送走了桃子,那人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比云巅还要高的上空俯瞰着这片一望无际的世界。
不多久一只敞鹏鸣叫声自远处传来,一片黑影压头,敞鹏呼啸着在空中划转一圈,看到那人时嘴里发出喜悦的鸣声。
敞鹏停在空中斗动着双翅,半晌仍是无声。鸟身便一个晃动,那醉卧在鸟背中的人这才悠悠醒来。
“嗯?你这畜生。”迷迷糊糊中,一个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懒散的声音响起。“谛逍兄已经先我一步来了。呵呵。”
谛逍佛静静看着那敞鹏。
一个衣带飘飘的女子这才从敞鹏中走出,她眉眼处婉约秀丽,白皙的脸庞因微醺而不羁的表情更多了一分英气,脚下一轻一重却分章不乱。
显然是醉酒后刚刚醒来。
她看到不远处的谛逍佛嘴角挂上大大的笑。走了几步,她才想起手中还握着的物件,在空中随意一抛那酒杯稳稳地落在身后的敞鹏背上。
“你倒是每日逍遥快活,明明这是你该办的事,看着怎比我还不上心?”谛逍佛皱鼻,看着一身酒气慢慢走近的女子圆了眼,“你看看你,哪还有昔日一点圣女的模样?”
谛逍佛的面容和云巅中央的神像很是相似,只是因为此时他气结的表情,少了严肃的威严多了份鲜活气息。
“好哥哥,你又不是今日才认识我,何苦再开笑我。”女子终于清醒了几分,依旧笑颜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谛逍佛刚舒展的脸又皱起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当初答应过东意的事,自那丫头坠入凡尘后你不管不问,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来你今天也只是第二次问起她。”
“呃。”女子歪着脑袋涨红了脸,难得显出昔日的娇憨来,“我可不曾忘记答应过东意的事。”
女子提到东意脸上收了笑意,“他死后只留下这一个女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年来照顾的她还少吗?说你有愧于东意,如今也该还完了。”
女子见谛逍佛站在那里不语,继续说道,“你用一个虚航大陆来藏她,我也没说什么。但你决定用整个苍眼世界来打赌冒险,这事你总得问问我吧。”
“斡乙?”谛逍佛有些吃惊的看着女子,脸上顿时变了色。
这些年来他们彼此往来不多,但到底还是没能瞒住她啊。
“谛逍兄,我们三个少年结识,东意早逝了,可你我这十几万年的交情,你觉得你有什么事能瞒的过我?”斡乙有些生气的拿眼角瞪他,可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斡乙,我并非故意瞒你。”谛逍佛一时语塞。
“唉,罢了。”斡乙摇手叹息一声,“当年,你接连收了两个徒弟我便看出,你其实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谛逍兄,这统治苍眼世界的宝座谁来坐,对我来说不重要。当年是,现在依旧是,但我不能不顾苍眼世界的众生,至少现在这世界不能没有你。这一点你可明白?”
谛逍佛没想到三人中一直最漠视权利的斡乙,其实是看的最明白的那一个。
但他依旧点了点头,“我会有分寸。”
斡乙没在说什么,却一直挑眉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了。
谛逍佛也不再辩解,平静地回视斡乙。
当年世人只知道北谛逍和南东意争这苍眼天下,二人为此被称为苍眼双骄。最后谛逍佛以人心强盛而得了这宝座,统一了一直分割的苍眼世界。
却不知当年他们的斗争其实是三人的,因为苍眼世界从来都不是两部分,而是三部分。
南渡有东意掌管,北渡有谛逍坐守,而那第三部分就是被世人遗忘的泥螺世界,泥螺因为有泥螺一族神秘的法术守护,向来与世隔绝鲜有人知。
那时的泥螺,充其量也只是流传在民间的神话故事里,据说那是神仙才居住的地方,每一遍土地都充满神力。
直到后来,谛逍和东意遇到了私自逃出泥螺的圣女斡乙,这二人才知道原来真有泥螺这个地方。
那时他们都还只是年轻的少年人,相识的曲折自是有一番,但三人到底不打不相识,又都个个有性格意气风发的,三人很快成了好友。
谛逍和东意自然也不是世人传出的那样,双骄割据一方很是不和,其实少年时他们便已经结识结义了。至于东意最后的死自然也不是谛逍杀死的,而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