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好像那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对不起。
他那时受气跑出大殿,横冲直撞间跑到了仙桃院,冲着一棵桃树一掌拍下,看着满天飞落的桃花雨他解气般吐出一口气,却从头顶传来一声惊叫,他惊讶的抬头下意识的就接住她,桃花雨中,她还未拭去的睡意伴着惊慌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他呆了。
漫天花瓣中,忘记了那一瞬间最后是谁迷了谁的眼,又是谁犯了谁的劫。
他如做错事的孩子般紧张,对着紧抱在怀里小成一团的另一个孩子说:对不起。
她迷迷糊糊中,脸蹭着他的胸口拭去未干的口水,半天才回过神:你是爹爹派来的吗?
原来都是逃出来的孩子。
他冲着她笑起来,那样的纯粹,干净温暖,她呆呆的醉在他的笑容里,却不知他也早已舍不得松开自己的手。
白帝看着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烙靐,嘴唇微微弯起再说不出话,至少她又愿意再为他留下了一滴眼泪,他想如过去一样安慰她,抚摸她的脸庞,这些却早已是奢望。
白帝闭上了眼睛,嘴角依旧如初见般透着一抹明朗。良久却并没有感受到那杀气穿透身躯,这时他下坠的身子被一只手臂托起。
千钧一发间,在惑壬的鬼蛇剑触到白帝的一瞬间,一道白色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散了两人,惑壬脸色紫青的落到地面上,看着来者接住了空中坠落的白帝落在远处。
白帝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眸,艰难的开口道:“是你?”
头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带着四分傲气五分冷漠一分同情的看着白帝道:“恩,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迟。”言语间手掌已轻轻贴在白帝的心口,一股神力送进。白帝惨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
突然对面魔族中传来嘶喊声,众人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神界大殿已经被一群魂魄幽灵包围,他们如一道道影子般穿透袭来的刀剑,以不死不灭的存在和有序不乱的阵法,击杀着魔族残军。
有不明所以的职神就要冲上去,都被长粨老拦住了轻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帮助神界度过此劫的救兵,你们看那带兵的正是几千年前追随在上神烙靐身边的左明使西折涯将军。”神界众职神震惊之中果然发现,那带头攻袭魔族的人正是西折涯,而另外两人正是炎儿和白英。
桃子看着面前的魔族一众,把白帝交给赶来的长粨老等一群还幸存的职神手中:“剩下的交给我吧。”
可惜这些职神竟无人认识这来者是何人,但都有礼的恭谨遵从,有一些职神想感激的上前客气几句,见桃子一脸淡漠便也无人敢上前了,纷纷围着伤重的白帝。
长粨老看着桃子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把注意力放在昏迷的白帝身上。
烙靐站在白壑殿前,看着突变的局势突然徘徊不前了,她看着桃子一袭白衣飘然就要离去,终于在身后叫住了他:“桃子!”
那少年模样的桃子在这一声呼喊中定住了身子,很久,他才转会身,眼中却没有了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模样,他的眼眸是纯正的金色,烙靐和桃子就那样久久的相望着。
半晌桃子脸上才浮出一抹微笑,不同于白帝的温柔,桃子的笑带着飘渺,不真实的好像来自遥远的千里之外,“木夕。”
他轻轻出口,叫了一声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烙靐有一瞬的愣住,可随即看着桃子烙靐笑的如出生的第一道月光,如过去无数次桃子出门时的嘱咐:“早点回来。”
桃子看着她,“好。”
他也回应着她,一如既往的回答,可木夕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句话竟然是他们最后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