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一度陷入沉默,房间里安静下来。
“叩叩叩。”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大嫂,我帮你把屋檐下的水缸挑满了,地上还有一捆柴火,你一会儿放进屋去。”
肖兰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楞了一下才赶紧回道“孩子他二叔,你怎么又给我们送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不用送了吗?赶紧把柴火担回去,不然阿爸阿妈又该骂你了。”一边说一边胡乱的擦干眼泪,急急的去开门。
打开门,孩子的二叔也就是莫庆良已经在开始打扫院子。
莫庆良二十岁出头,清秀的面容还略带青涩。个子不高,勉强到一米七,清清瘦瘦的,穿着洗旧的衣裤,裤脚被早上的露水打湿,黏在了脚上,可他却没管这个,认真的打扫着院子。他先将鸡粪鸭粪用铲子铲起来,放到一边,再用竹枝做成是大扫把将院子扫一遍。
看见肖兰出来,冲她笑了一下,在初升的阳光下,一头黑亮的短发甚至晃动出一片光晕。
肖兰赶紧上去要抢过扫把自己扫,莫庆良往旁边移了一下,让肖兰的手落空“大嫂,你忙你的去吧,我这马上就扫完了。”
肖兰不好继续跟他抢,毕竟嫂子与小叔拉拉扯扯很不好,让人看见了更会被传闲话。莫庆良三两下就将院子扫完,将尘土与鸡鸭粪一起倒在院子旁边的肥泥堆里。
将扫把铲子竖放在柴房里,一抬头就看见肖兰眼睛红红的,以为她受到什么委屈了,条件反射的想伸手拥抱安慰她。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将手紧紧背在身后。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大嫂,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啊?啊!没事。”肖兰硬扯出一个笑来,刚刚因莫言的话而震撼,现在大脑还存于混沌状态,所以没注意到莫庆良的异常。
“那你的眼睛?”莫庆良疑惑的问。
肖兰抬手摸摸眼睛,不自然的笑“刚刚不注意,烧火的时候一点渣滓落到眼睛里了。”
莫庆良虽然依旧怀疑,但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逼迫大嫂说吧。只得将担忧放进心里,准备再多关注这边一些。“那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他二叔,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不了不了。”
莫言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莫庆良清瘦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里渐行渐远。只有一捆硕大的柴火堆放在地上,满满一水缸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烂生光。
在莫言的记忆里,二叔总是顶着爷爷奶奶的责骂帮助自己家。
听说奶奶年轻的时候一直没怀孕,一家都愁的没办法的时候,在路边捡到还是婴儿的阿爸,爷爷奶奶当即把他带回家当亲生儿子养着,几年后奶奶终于怀孕,生下小叔。而且正好赶上闹饥荒,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点点吃的,都要先紧着小叔。因为过的艰难,爷爷奶奶几度想舍弃阿爸,后来让村长劝住了。虽然如此,他们对阿爸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好不容易挨过最艰难的几年,阿爸与爷爷奶奶的关系再也维系不下去了,干脆成了村里面唯一的一户还未成年就被分出去单过的人。
再后来阿爸娶了阿妈,自己跟弟弟也长到这么大,阿爸与爷爷奶奶的关系却没有缓和过。只有小叔在阿爸去后,开始默默的帮助自家,那怕爷爷奶奶反对的再厉害也没间断过。直到后来她跟阿妈搬离村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阿妈并没告诉自己,每次问起来她都默默的流泪,一句话不说,后来,自己也再也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