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燃林不屑嗤笑一声:“想杀我的人够凑足一个海域了,姑奶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凭你,也就放放狠话的本事了!”
乾凌天目光冷厉如冰刀:“有没有本事,试过才知道!”话落,他率先动手,剑刚起就见金光陡现破空而出,锐如无数箭影逼来。竟是一出手就毫无保留,全部实力倾泻而出!
风燃林飞身跃起,剑光擦过她飘起的丝发,落在酒楼横栏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残木横飞,横栏塌了半边向下砸落,引起附近人群混乱成一片。
风燃林伸手环过身边梁柱旋转一圈止住身体后退趋势,身上长裙轻盈旋起如翻飞的彩蝶翩然若舞,她在半空扶柱冷哼道:“你也就这点本事!小夜,你给我看好了下面那群人,别让他们来打扰本姑娘教训人的兴致!”
正与乾凌天护卫们缠斗着的夜离殇手一抖,剑偏了一分,一不小心把前面那人胳膊给削下来了,一瞬间鲜血飚射而出。
小夜?宵夜?能不能不要乱给他起外号!
夜离殇出招更加凶狠,似要把心中的闷气全部撒在眼前敌人的身上。
风燃林没有读心术,听不到夜离殇心中的怨念,她转身跃起,一路踏过重重人影头顶,向酒楼门外去:“这里地方太窄!有本事就跟出来试试!”
乾凌天随手扔开一站立不稳被挤得向他这边倒过来的人,迅速跟了上去:“怕你不成!”
骄阳如火,光辉炫目,映得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青白的亮色。
阳城琚临湖此刻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阳城诗会,广阔的湖面上船只画舫鳞次栉比,排序井然有度,中间只有小船来往穿梭,将边缘小船画舫中人接往湖中心两艘大气华丽精致非凡的画舫中。整个过程规整有序,船只满湖却不显拥挤杂乱,气氛热烈却不闻嘲杂喧嚣。
湖中心两艘画舫并列,甲板上,一艘绮罗女子面覆薄纱优雅有礼,一艘玉冠男儿手执画扇温良谦让。这时一轮比试已过,画舫中正有洪亮的声音朗朗传遍湖泊:“此次以‘清波’为主题填词,李家二小姐夺冠,季家三公子并列,周家六小姐亚之。”
周围有人拍手叫好,不多时,三人词稿传出,引众人争相传阅,朗朗念出,叫好叹服声不断,诗会气氛更加火热。
而在远离湖心君子画舫,围观人群舟船边缘地带,有一艘极为精致的画舫低调伫立,安静得与整个诗会都格格不入。好在边缘地带船只本就少,清冷一些丝毫不引人注目。
画舫内室里,坐着一男一女。
那女子年纪极轻,但只静静坐着,展露出的风华气势却是无人能及的尊贵非凡,一双明眸淡漠疏冷似平原之上高悬的明月,遥遥不可企及。
她轻执茶杯,一身鹅黄长裙铺在雪白狐皮地毯上,袖口玉色兰花似有冷香幽幽传出,她淡淡开口,清冷的声音似带着轻薄霜雪未化的点点寒气:“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下手坐着的男子已到不惑之年,闻言身子却忍不住微微一颤,他意识到自己的紧张,轻轻用茶盖拨了拨手中已微凉的茶水,缓解心中过于紧绷的压力。他缓缓道:“这事太过危险,被发现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羽……”
“叫我七小姐。”女子淡淡打断他的话。
“是,七小姐”男子改口,神态凝重,“可否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请便。”七小姐放下手中茶盏,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压在人紧绷的神经上却如巨锤敲落,只听她淡淡道:“富贵险中求,危险越高,收获越大,想要我们出几分力,就得看你们付出几分诚意了。”
“是,我明白了。”中年男子起身告退,匆匆离开,行到门边时却被绊了一下,显得有些狼狈。
七小姐没有理会这些小事,她的心神早已飘远。顺着室内打开的窗户,她的目光投向那一片灿烂骄阳下热闹的人群,心间突然升起钝钝的痛楚,当初,他们也是诗会重遇的。
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翻出一些久远的画面,久远到她以为自己疲惫的心也将支撑不住地将其遗忘了。
画面里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和一个同样小小的男孩,女孩在哭,男孩笨拙地安慰着。
他稚嫩的声音不知所措地响起:“你别哭呀,眼睛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