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一楼一个相对平静的角落处,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影在无人注意时无声向上打了一个手势。
楼上没有动静,他沉默等待,未见丝毫动作,偏偏偶尔向他袭来的‘暗器’们飞来时都能毫无痕迹地偏离轨道,从他边上擦过去,或砸落在他脚边。
许久后,四楼楼梯口横栏暗影处忽有一只手伸出,那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却如玉精致,如霜雪白,他做出一个手势,又立刻收回,带起的一抹清风扬起他一片红色衣袖。衣袖微微飘起,隐约现出他玉白腕上以红线系着的一个木制铃铛一角。
楼下人收到指示,又连做出几个手势,战场边缘地带有几个或满脸无奈退避,或害怕瑟瑟发抖躲在一旁的人眼神微闪,又恢复如常。
战场中,有几个不甚出挑又不肯退却,如大部分被诱惑蒙蔽心智的武林人士一样奋斗在混战之中的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他们的攻击对象和动作开始产生微妙变化,掩藏在混乱的群战中,无人发现。
同样无人发现的,是战场边缘少了几个人,战场中又多了几个人。
风燃林已经不吃东西了,她手中酒杯滴溜溜地转着,晶莹的液体晃荡却不曾溅出一滴。她看着楼下鲜血弥漫,看着战场尸身残臂堆积,眼神微微放空。
那一刻她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很微妙,微妙得难以形容,似乎有些嗜血的兴奋有些阴郁的厌恶有些伤感的唏嘘有些冷漠的微嘲。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低头轻叹:“人生呐……”永远也避不过这争来斗去的世界,要么一生郁郁,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世而行登顶入天践踏一切!
她是哪一种?
她笑。
她其实哪一种都不是。
场中战斗又变化,刚刚摸到绢图的人还未来得及将其完全收入手中,就被一剑从身后捅穿,同时而到还有他左后方一道刚烈的掌风,那人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而那绢图却被掌风带起往另一边飞去,杀红眼的众人连忙争抢,这一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绢图在一个又一个人手里过,却没有一个能将其留下三秒就又被夺走,徒留一具具尸体坠落。
绢图一路被带向酒楼楼梯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质楼梯被忽然增加无数倍的剑气罡风一扫瞬间轰然倒塌。
杀红眼的人哪能注意这些小事,偶尔有也是一两个眼明手快的借着楼梯下塌下方人纷纷躲避之时在下落的楼梯上借力上跃,企图更快一步抢到绢图。
这时就有一人跃上半空,伸手就要够到绢图,却不料旁边一枚飞镖向他手掌射出,那人反应也快,果断放弃绢图一闪,同时几处掌风从他刚刚的位置扫过。
绢图猛地向前被带飞,沿途有人要争,却被忽然暴起的攻击弄得一时手忙脚乱,就这么四五秒的功夫,绢图越过你争我夺的众人飞入那酒楼唯一未被战斗波及的真空地带!
突然又有东西飞入,夜离殇正要将其扫开,一眼望过去却是一张薄薄的丝绢,上面黑色的条纹若隐若现,他始料未及,心中一惊,动作不由一顿。那绢图便越过他的手,啪嗒一声掉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