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缩的念头只能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们速度陡然加快,身形飘忽如鬼似魅。
夜离殇不动,如先前黑衣人所料,他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还有碎心散之毒,早就将他这具破败身躯的力量损耗一空,但,力量耗空,他还有意志,意志模糊,他还剩本能!先前爆发的攻击能力已是他能压榨的所有潜能,消耗完他所有气力的同时也令身体里的剧毒加速发作。
他的视觉早就渐渐模糊,但视觉模糊他还有听觉,听觉模糊他还有能敏锐感知空气震动的触觉,早在很多年前的无数场厮杀中,他已将全身每一处都化作最犀利的武器!只要他还剩下能喘一口气的力气,他就有本事再杀一个敌人!
他曾是第一楼楼主赞叹不已的完美杀人兵器,当这兵器作用在第一楼时,效果也同样令人惊叹难忘!
夜离殇静立原地,感受着周围风速的流动越来越迅疾,他知道那两个人已离他越来越近,他在判断,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能用最少力气消灭敌人的时机!
终于,两人同时踏进他周身三尺,一左一右,两柄剑一个刺向他头,一个刺向他胸。
夜离殇在此刻身形骤动,向左侧猛地迎上去,几人距离已近,他再一动几乎就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左侧那人正上攻他头,见他头一偏将要避过剑锋立即以剑斜削,却不防夜离殇伸手骤然将剑锋握住,那剑嵌入他手掌指骨,牢牢不动。鲜血飞溅,那人顿感不妙就要弃剑而退,下一秒却是胸口一寒,长剑已刺穿他的心脏!
而夜离殇身后,另一人剑已至!
夜离殇动作毫不迟疑,伸手向前用力一推,他身体就借助这股力量加速向后退。他退,身后之人进,两相作用下身后长剑几乎毫无阻滞地穿透他后胸,而他在剑柄抵上他后背之时猛地伸手扣住身后那人手腕。
他身后那人先见夜离殇主动撞上他手中利剑心中一惊,思绪一滞,而就这一瞬的功夫,他手中的剑已从后至前完全贯穿身前那人胸膛。
他下意识一松剑柄,就想向后退却,却不料正这时一只手扣住他手腕,下一秒,另一只手猛地攥紧他的脖颈,生命最后一刻他只听见一声极为清脆的骨碎声,模糊的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前,他忽然想起当年不知哪个前辈说过一句话:真正的杀手唯一的任务就是杀人。
这句话当年他曾以为他懂了,却原来他从未懂过,直到他死的这一刻,终于有人用他的命清楚地告诉他这句话最深刻的含义!
——真正的杀手只有杀死的和没有杀死的人,没有自己,也没有退路!
最后的敌人终于倒下,夜离殇用最后一分力气将穿透他胸前的长剑一点点拔出,剑尖抵在地面上,却终究无法阻止他身体向地面倒下。
要死了吗?躺在地面上,夜离殇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不可阻止地流逝。生平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注视头顶那片明亮的蓝天,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完全看不到太阳此刻的模样,只感受到一抹光亮的影映在他涣散的瞳孔上。
“原来,阳光是冷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