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虫从风燃林眼前掠过,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略略偏了偏头。
就现在!颜止霜暴起,身形一瞬快若鬼魅,眨眼间已至身前,他手中之剑势压内敛,破空无声,却比之先前声势浩大更加犀利危险。
风燃林向侧仰倒,按在横栏的手一用力,身子疾速下坠,落地之时,脚步一错,身体向左侧平滑掠地,颜止霜紧随而来,剑尖逼近她身前三寸之地,风燃林旋身一转与剑身相错之际抬手在剑面一弹,举重若轻般的力道瞬间将剑向外横推出去,却不料身侧突然传出极轻极短的破空声,三把三寸长的小匕首瞬间向她斜射而来……
青楼,厨房隔间。
这里是厨房放置一些杂物的地方,也是守夜的下人偶尔歇脚的地方。昏暗潮湿的狭小空间里,一个人影抱膝坐在地面草席上,她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长发散落拖在地上。她一动不动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昨夜,安若素在风燃林走后其实想过立刻离开这让她呼吸都浑浊的地方,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姑且不论她走了之后,风燃林能不能找到她,就说离开之后又能去哪?昨夜的风声鹤唳杀机四伏连她未曾出门都能感觉得到,更不要说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因为那个女人的吩咐,这里的确没有人会对她真正做些什么,所以藏在青楼里哪怕被发现她也是安全的。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越来越不安,她在害怕,害怕昨夜的那个人不再出现,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绝望之下虚无的幻想,她不敢睡,一直坐在这个狭窄的角落,等待着黑暗的夜一点点的过去。
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头顶瓦片的缝隙漏进来,她才惊觉一夜已经过去,而她身上,没有再发生什么可怕的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喜极而泣,昨夜是真的,不是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第四天,完整的三天已经过去,而她得到了救赎!
外面一些响声隐约传了进来,她猛地抬头,好像是风燃林的声音,她来了,她来了是吗?!
她猛地站起来,一夜未动的脚已经完全麻木,她站立不稳额头磕在木架上,钻心的疼,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跌跌撞撞跑出去,一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人,这情况有些不寻常,她脑子被清凉的风吹得清醒了点,有些迟疑地放慢脚步,茫然四顾。
就这时,她一眼扫过就见前方池塘对面草木摧折杀气四溢,两个人影交叠,错身而过瞬间,男子宽大的袖中突然射出三道寒光,安若素脸色血色顿失,失声叫道:“风燃林,小心!”
风燃林很小心。身侧破空声响,她头也没回翻身暴退,三道匕首紧随而来,直到她退到池塘边缘退无可退之时,她的身体扭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射向她心脏,额心,腹部的三把利刃划过她的右脸颊,左手臂和右腰边缘。
这还没完,她反手一捞瞬间将三把匕首夹在指间,回身一掷,三把小匕首以比之前快两倍的速度回归它主人的怀抱!
不过,虽然速度更快,但她与颜止霜的距离早就拉远,所以看起来远没之前她躲避之时的惊险。颜止霜手中长剑回旋就要将三把匕首打落,却不料一股阴寒的气息从剑上猛地窜进他的身体,刺入他的经脉,颜止霜动作一僵,唇角溢出一口鲜血。此时,三把匕首已到身前。
颜止霜咬牙,身体一偏一移,两把匕首在他要害部位擦过,一把从他胳膊上洞穿而过。
颜止霜踉跄一步险些摔倒,他身后就有两个人影突然冒出,惊呼:“宫主!”青楼暗处似有暗流涌动,淡淡杀气蔓延,气氛微凝。
风燃林没有丝毫惊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颜止霜没有回头,抬手一竖,两个人又不甘地退了回去,周围氛围瞬间恢复如常,仿如刚刚杀气不过是精神太过紧绷后产生的错觉。
颜止霜脸上没露出什么挫败愤怒的表情,迎上风燃林望过来的笑盈盈的目光,反而也露出一抹笑容,这一笑就如春风化雨,云开月明,他拱手一礼:“姑娘好功夫,霜,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