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几个人?”问这话的是叶青渊。
那人皱着眉想了想,迟疑道:“似乎还有一位穿黑衣的公子,拿着一把剑,抱歉,我没太注意看。”
叶青渊点了点头。夜离殇作为一个曾经的杀手(叶青渊认为这位已经不合格了),平时会习惯性收敛气息,一般人倒的确不太会注意到他。摊主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信度很高。
“你继续说。”
“是!”他回忆了一下,“这位姑娘一眼就看中我这小兽,指着问我多少钱,我答半两银子,这位姑娘就想掏钱,然后那位白衣公子就说‘在我这里哪能让…姐姐破费’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具体没记太清。那位白衣公子抢着付了账,之后,我就想把这小兽包起来,姑娘说‘不用了,我正好捏手心里玩’。然后,我就将东西递过去了,可是没拿好,可能是手上有汗,滑了,正好把小兽的尾巴给磕断了。我连忙想给她换一个,然后姑娘有说‘这东西挺好,独一无二了,直接给我就行’。然后我就给了,搭了另一个小物件,然后姑娘接了东西就走了。”
叶青渊伸手在小兽尾部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处断痕。他眸光微变,然后就听见宣络玉的质问声:“风姑娘,你对这位摊主的话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风燃林道:“没有,他说得很清楚,没有不对的地方。”
宣络玉眼眶中迅速浮出一层水雾,恨声道:“你果真承认了!小雨与你有何仇何怨,不过昨日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罢了,你竟如斯残忍置她死地!”
叶青渊眉头一皱,语气中带上一分厉色:“三公主慎言!事情还未明晰,不要妄下定论!”
宣络玉衣袖下攥紧的手指甲陷进了肉里,掐出一个个血痕,她目光带上一丝怨恨,用尽心力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她默默偏过头去,用帕子拭泪。
现场气氛有些紧绷,所有人脸色神色都有些严肃郑重,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这件凶案无论是被栽赃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能够毫不心虚地对上天下庄庄主,那一定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了。
其他人神情凝重,当事人风燃林却一点也没有自觉,抄着一双手,一脸平淡的神情中流露一抹淡淡的兴味,好像正在看一出还算可以的戏剧。甚至她还有闲心打量着三公主手上的帕子,研究那上面并不明显的花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叶青渊看她这模样,心里难得生出一点无奈,他暗暗摇了下头,却也收敛起其他情绪,冷静地接着询问道:“虽说这小兽的确也断了尾,但还不足以说明的确就是风姑娘昨日所买的那个,可还有其他证明?”
“这个……”摊主手心有些冒汗,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对叶庄主有些不利啊,他难得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说得那么实在!
“毋须犹豫,你直言便是。”
“是!”摊主安了点心,仔仔细细道:“因为这小兽的腿和尾是可以直接拼到身体上的,所以我摆摊的时候,会带一个盒子一直装着一些零件,随时检查这些小东西有没有什么地方会有不好的地方就可以替换。那只小兽的尾巴断了后,我不好随地乱扔,就随手就扔盒子里了,后面忙起来也就把它给忘了。直到今早有人来问,我才找了出来。”他说着看了上首的三长老一眼。
三长老颔首:“拿上来吧。”
又一个武林盟弟子拿着托盘上来,雪白的布上放着一小段弯弯的像半个月牙一样的瓷尾。
叶青渊拿起瓷尾安在小兽尾部,严丝合缝!叶青渊脸色瞬间就变了!
虽然知道千绝峰毕竟不是自己经营已久的青山,就算盘查再严,肯定也会有一两个其他势力的暗探,但那最多只是在外围,能传递一些不紧要的消息就不错了。可未曾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进主院房间拿到里面的东西!
叶青渊思绪飞快,风燃林并不喜别人随意出没在她的地盘,因此哪怕是侍女也很少有机会可以进入她的房间,潜入更不可能,风燃林比他还敏感,要是自己的东西被动过肯定会察觉到。那么最可能的时候,大概在她沐浴前,把身上的东西卸掉后,就有侍女帮她把那些不重要的小东西放好。也就是那一次,她后来便说了一句:“我并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地盘,也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在那之后,叶青渊便直接下令,禁止任何人不经过她允许擅自出入她的房间。所以,如果要动手的话,只有那一次机会了,可那些人都跟在他身边多年,可以说都是亲信,她们中有叛徒或者说是别人的暗探?这可比天下庄住所有别人的眼线这件事要严重得多!
再进一步思考,能将手插到天下庄内部来,显然不会是普通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几个……
叶青渊脑海中忽地一道灵光,不对,完全不对!他想错方向了!能插到天下庄内部的暗探有多重要,他比别人更清楚,没人会傻到用这样的暗探来取一件东西,毕竟这件事一做就相当于暴露,这个暗探就等于彻底废掉了!用一个辛苦插进来的暗探换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成功的栽赃?付出与收获完全不对等的事,那些人可能会去做?
叶青渊脑中思如电闪,铁剑门的人一见证据确凿却是再也按捺不住,通红的眼睛射出凶狠如狼般的目光:“哈!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杀人偿命,我要为师妹报仇!”
“闭嘴!”被突然打断思绪的叶青渊脸色很不好,周身内力化作罡气外放,瞬间压制住铁剑门人蠢蠢欲动的气势!
宣络玉脸色一白,她不可置信道:“叶庄主竟到现在还要维护这个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