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飞凤阁。
精致的阁楼内门窗紧闭,放下的窗帘唯幕让整个房间显得阴暗诡沉,有种毛骨悚然地森冷感。
手脚皆被缚住,躺在床上的莫明珠不适地扭了扭身子,手指艰难地摸着绳结的轮廓,试图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房门轻声被推开,门外有一缕光芒射了进来,轻细的脚步声和着衣料轻微的摩挲声一点点靠近。有人进来了,莫明珠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把脑袋转过去,她这个角度背光,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大约只能分辨是一男一女,他们在说话,但诡异的是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莫明珠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眼珠子转了转想看清一点,却感觉一道视线忽地落在她身上,那人眼神狠戾而残忍,浑身散发着的杀气有种死寂而血腥的味道,仿佛他视线所过之处一切都是死物。
莫明珠只觉脊背发凉,有种被毒蛇盯上之感,她禁不住往里面缩缩,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透明的结界之外,两个人的声音并未多加掩饰。
“桀桀,就凭这么个货色真能把人引来,你莫不是在诓我?”
“堂主多虑了,这里的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欠他们一份人情,所以她一定会来。”因果轮回,天理报应,谁叫天道对他们这群人总是那样苛责呢?欠了凡人人情不还,以后只怕有得受的。
“公主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必天选者的确是最了解天选者的。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本堂主一介凡夫俗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公主看重的呢?”
天选者?是不是天选者不知道,但绝对是修真者。
羽染惜眸光清冷:“堂主不用妄自菲薄,第一楼底蕴深厚,虽说一时不查让人毁了一个分部,但想必报仇的本事还是有的。”
男子脸色愈发阴沉,他冷笑连连:“公主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啊!可惜,我虽是分部堂主,但还没有那个资格动用神器。”
神器?在修真界也不过是一法器而已,但放入凡界说是神器也不错。
“既是合作,自然双方都要出力。堂主何必恼怒,不过借用一下对敌而已,放心,我功法与你们第一楼相克,是用不着你们神器的,不会私藏的。”
既然说得这么明白,也装不了糊涂了,男子目光连闪,终是下定决心:“公主可有把握?我可不想费了心力到头来敌人没死反而招来一个祸患。”
既然都是能穿过凡界壁障的,实力又能相差多少?羽染惜心中冷笑,若不是不知那人底细,师门又规定不能自相残杀,她早就自己动手了,又何须拉个人‘合作’(顶罪)?
但话也不能说得太满:“我们两方合作,自然比她一人更有优势。这样都不敢动手,那堂主真要报仇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或者说,错过今日,就不知堂主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
男子脸色微僵,终究还是点头。的确,他没多少时间了,毁了一个分部的罪过足够他回炉重造百八十回的,趁现在总部的命令还没下来,若是能将罪魁祸首除掉,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好,相信公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梧桐苑太过平静,这是刚刚爬上梧桐苑围墙缩在一角观察敌情的风燃林得出的结论。院内巡逻的侍卫,穿梭的家仆从容而淡定得像是在做每一天的例行工作,没有暗藏的戒备,也不是妄图引人入瓮的过于松懈,仿佛他们主人今天送出的那一封信只为邀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好友,平常得太过不寻常。
风燃林眉头微皱,视线在里面一一扫过,试图找到不寻常处。苑内照顾得很好的娇贵花卉开得艳丽,精巧的亭台布局让整个梧桐苑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别致美丽。
没有埋伏,没有阵法,没有机关,连寻常守护的侍卫们都没有针对性的敌意,如果没有那封类似胁迫般的信,只怕她还真相信这是一场很有诚意的来自友人的邀请。
视线一转,扫过墙头,刚好捕捉住几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气息,风燃林乐了,虽说她一向觉得自己的谋算不怎么会失败,但真的看到一群跟过来的‘侠士’,她还是很有成就感。
她伸手拍了下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头也没回指着左前方道:“小夜,快去,给我把那些打坏主意的家伙都扔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