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楼突然传出的‘死亡通牒’让所有人惊疑不定之时,也不由纷纷冒出一系列猜测。
所谓以己度人,他们是绝对想不到明知自己深陷重围的人还会有捣乱一个大势力的勇气和实力,所以,他们思来想去得到的最合理的结论莫过于:
“什么不容于世之敌,第一楼想抢绢图就直说,我等还能与他们相争不成。”
说出这话的人冷笑连连:“相交分毫杀无赦,也不知要是叶庄主在眼前,他们这话还能不能喊得理直气壮!”
他同伴亦嗤笑道:“不过是警告我等不能与之相争的手段,哪能当什么真?”
当然,大家嘴上都说着不争,但真正离开的可没几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连当初得知一份绢图在金月宫主身上的时候,都不断有人心存侥幸撞上去找死,何况是现在!
不过是,行动要更隐秘一点罢了!
而被人不断惦记着的两位,却已经横穿了大半个小镇,窜到另一边的一个码头。此时天已隐隐擦黑,稍稍隔远距离追踪起来就更加吃力。
远处的河岸边停泊的渔船上有几家已经点燃灯火,在倒映着悠悠白云的水面上轻晃,如同清透水晶镜面上嵌入的宝石般纯美。而顺着那一边停泊在河边的简陋渔船往河流下游望去,却见河流刚好拐过一个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高高扬起,雪白的芦絮在河中心随风轻舞。
风燃林伏在夜离殇肩膀,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黑衣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太没用了,这么多人追他们两个竟然追了几个时辰还没追上!让她深刻怀疑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渐渐临近河边,停泊的渔船上飘来阵阵饭香味,风燃林鼻头动了动,她搂着夜离殇的脖子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我累了,我饿了,不想跟他们玩了,快点把那些人甩掉。”
现在大概只有风燃林一个人有着把逃命当玩耍的崇高境界了,夜离殇额上汗珠不停滚落,他偏头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干燥的嘴唇没说什么。只随后将目光落在周围的环境上,想着的确是该把他们甩掉了,否则,自己没被杀死也该被拖死了。
此地近河,周围四五里皆是一片毫无遮拦的平原,视线之内,可以清楚地看见后面追来的敌人的身影。夜离殇眼神飞快扫过四周景物,最终落在前方那一片芦苇荡上。
他提气,速度陡然加快。
一直缀在两人身后的第一楼杀手们只觉眼前一花,本已与敌人越来越接近的距离顷刻间拉大,领头的黑衣人泛着青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这一路追赶因为敌人功力比他们功力深厚的缘故,他们本就追得吃力,在镇中心的时候还好,还可以抄路拦截,但现在这到了荒郊野岭就再没捷径可走,能追这么久还没被甩得不见踪影,完全是靠第一楼留在两人身上的特殊印记以及他们功法里强行透支生命力的法门支撑着。
但这样的独特法门碰上一个和自己炼得是一样功法,还比自己高出一个等级不止的敌人后,那简直就成了一种悲剧!
黑衣领头人咽下喉中翻腾起的鲜血,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两人,果断下令:“所有人,前后两两传功。”这亦是第一楼独特法门之一,一个人将全身的功力瞬间灌输到另一个人身上,能短时间大幅度提高接受功力的那人的战斗力,至于传输功力的那人会全身脱力三天功力倒退,接受功力的那人事后亦会经脉受损。
但现在谁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天色越来越暗,在逐渐弥漫的夜色下,广阔的芦苇荡远远望来连成一片,影影绰绰晦暗不清。
两人身影早就不见,但他们身上留有的特殊印记却清晰告诉身后敌人他们的方向。
传功完毕,第一楼尚余的三十余人向着芦苇荡飞速追来,踏入水域范围,他们提功,如平雁般在芦苇顶上掠过。
然而下一刻,寂静的芦苇荡忽然响起一声厉喝:“什么人?!”
随后便是一阵刺耳的警铃声瞬间划破静谧的天地。
黑衣领头人瞳孔猛地一缩,这才发现这片芦苇荡里根本想象中的空无一物,一艘艘高大船只连成一片,经过特殊处理的坚固木质在夜色中泛出冷硬的质感,听见警报声,船上竟冒出一排排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冷漠的眼神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弓弦拉满,毫不迟疑放手,射!
“退!”黑衣领头人立刻反应过来,身形暴退。
“杀!”躲过第一轮箭矢,三十黑衣人身形如鬼魅般飘上船只,迅速解决掉一排弓箭手,就要向里面闯去。他们接到任务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夜离殇,那不论遇到什么状况都没有半途而退的道理!
四周光线黯淡,船上的人很快混战在一起,没人发现水面突然漾出一片水纹,两个脑袋水底冒了出来。
夜离殇自然知道第一楼有独特的追踪秘法,下水便是为洗去这种印记,而周围大片的芦苇荡刚好可以掩藏形迹,只是,却没想到这一片看似普普通通的芦苇荡里竟掩藏这十数艘,官船。
当然,至于为什么官船要藏在这里,里面有什么秘密完全与他俩无关,他们也没兴趣深究。
趁着上面人打得火热,两人悄声摸上船舷。这支船队明显不同寻常,即便前方成为战场,后方的守卫也毫不松懈,不时还有巡逻的人走过,严防有人趁乱摸上船。
不过,夜离殇和风燃林显然不再他们能防范住的人士范围内,两人毫无难度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溜进了船舱。
估计是为了隐藏痕迹,船上没有丝毫灯火,越往里光线越暗,越同样越难被人发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