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隆隆!
石门应声向两边分开,分部堂主胆战心惊抬头望过去,室内两边木架的书册被人搅成碎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洒满一空,外出的通道已被打开,两道人影站在室内中央,他们面前是一个一人高的人形玉雕,形态威严,丝丝黑气若有若无在其中流转,又为其添了一份诡煞的气息。
分部堂主看着玉雕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见里面的女子笑眯眯向他招了招手,用一种夸耀般的语气道:“哎呀,你速度真快!竟然真的追了上来了诶!”
夜离殇目光从玉雕身上挪开,亦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挥剑……
“住手!”分部堂主睚眦欲裂,猛地扑了过去,却瞬间被一股大力击飞。
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下一刻,视线被雪白的划破整片视野的玉屑填满:“不!”
夜离殇在一息之间连出五剑,冰寒的内息涌出仿佛能将空气一起冻结,满室只余一片刺骨森寒的气流与碎成冰晶般的玉屑一起回旋。风燃林轻挥衣袖,将因玉雕碎灭窜出的黑气清散,她拉过夜离殇的手:“走吧。”
踏入离开的通道,在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夜离殇忽然回头望一眼室内。灰色的石板地面被满地碎纸铺盖,仿如突来的大雪湮灭一切,空气流动的气流未歇,卷动上层零星几片白纸轻飘飘上扬。而那最中央平地而起的一座玉雕碎成无数块仿若干涸的河床下最不值钱的卑劣石块一样凌乱砸落在地面,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瞬间,仿佛有一声脆响,一道无形的膜在此刻打破。那些压抑的憎恶的恐惧的痛苦的记忆连同十六年覆压在他灵魂的枷锁一起泯灭,他握紧手中的剑,也同时攥紧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手,后者的主人回过头了,给他一个笑容:“怎么了。”
那一刻,她眼眸中流泻的明媚绚烂了他整个世界。他轻轻摇头,微微垂下的眼帘掩盖他心底突然升腾起的欲望,不想她放手,不想她离开,不想她的世界没有他的存在。
既然你已经占据我心底所有防线,那么就不要妄图轻易抛却,我会用我所有一切,将你禁锢!
……
大扬北部。
一座外表普普通通的小院内,此刻有数十人聚集,他们气息惊人相似,神情阴冷血煞满身。他们并不相互打招呼,到达之后随意在院中找个位置坐下,剑鞘杵在地上,微微紧绷的肌肉显示他们一直未曾放下的戒备。
他们是第一楼出外完成任务的杀手,接到从特殊渠道传来的分部警戒令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发现大扬分部几个出口全都闭合后便聚集在此处,这里是最后一个出口的设立点,外面的人不能通过这里进去,但里面的人如果要出来就必须经过这关。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在分部开启了最高灭杀令后还有人能逃得出来,但这是规矩,规矩命令他们必须守在这里以防万一,那么他们就必须在这里,哪怕中途放弃任务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也必须遵守。
忽然一声轻响,地面一块石板从下面打开,院中所有人戒备站起,右手搁在剑柄上,目光紧紧盯住那处,等待那位不知是万分之一几率逃出的敌人还是特地过来传递消息的自己人。
里面的人很快跳出来,与他们相似的气息让他们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禁制的缘故,第一楼几乎没有叛徒,有也会在最快的时间被清除。而那人也并不避讳大家的目光,他面无表情扫了院中看似松散实则已封锁住所有能逃窜路线的众人一眼,随后伸手,从地道下面又拽出一个人来。
一个女人。
院中众人无声看着,眼神却浮出一抹狐疑,他们神色戒备地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手却也没有退开,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或者在等一个破绽。
那人抓住女人的腕脉部位将她揽进怀里,看起来像是辖制又像是保护,他神色没有丝毫紧张,语气冷漠道:“入侵者闯入分部中堂,毁了三间高级密室并污了血池,堂主令尔等速回。”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搂着怀里的人飞身离开,完全没有交代自己行踪的打算。
院中人皆一时被他比自己更强的气势震住,一时怔愣,眼见两人转眼飞出院外,忽地有一人想起了什么:“站住,代号!”
然而那人理都不理,一提身,飞掠的速度陡增,瞬息已过数十丈。
小院众人瞬间反应过来,眼神陡然阴鸷,不用任何人开口,剑皆出鞘,迅速追了上去。
喧闹的小镇转眼风声鹤唳,到处可见身配武器满脸凶煞的人窜过大街小巷,居住在小镇的普通百姓早已察觉不对,快速收摊回家,唯恐避之不及惹祸上身。
街头有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换自己的信息。
“没有。”
“那边也没有。”
“没找到。”
“他妈的!这两人能隐身不成,躲天边去了不成?!”
“才半个时辰,他们要走也走不远,何况这么多人盯着,人肯定还在,再仔细找找,我就不信他们一丝痕迹都不露!”那人面露狠色,显然耐性已经达到顶点,“找到立马放信号,我就不信大扬现在这么多人还能让人飞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而后一矮个青年忽地瞪大了眼睛,抬手往左上方一指:“啊!快看,人,他们在那!”
什么?
几人迅速抬头,果见一名男子携着怀中女子从百丈外房檐之上飞掠而过,但还未等他们露出喜色,眼中就已被惊恐取代,只见那二人来时的方向瞬时有数十位黑衣人直追而来。
同时一道灌注满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扬镇:“叛徒夜离殇,恶女风燃林为第一楼不容于世之敌,第一楼东陵分部将不惜一切代价取其性命,任何人胆敢与之相交分毫,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