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线从楼宇缝隙细细密密散开,简陋的食棚下肃立的侍卫队不多时便簇拥着一人气势汹汹地离开。
隐藏在周围各个不起眼角落里的人难以抑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以自以为隐晦的目光扫过食棚,试图掌握里面还‘未察觉’一丝异常的人的动态。然而,视线快速扫过,相当耳聪目明的一群人眼神一僵,霍地转头,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失声喊道:“怎么回事,人呢?!”
什么?!
一大票正相谈甚欢的人立马抛下自己的同伴,猛地转过头来,果然,小小的食棚里两个人的身影竟然在他们一转头一句话的功夫里,消失了!
所有人惊怒交加,目光散开,在视野里四处搜寻,有几个性急的冲进食棚里,急冲冲吼道:“喂!老板娘,刚才那两个人呢?”
老板娘惊得缩了下脖子,看了一下刚才的那两人坐着的桌子,上面放着几个铜板,刚好是此次的饭钱,她莫名其妙道:“没在,当然是走了呀!”
“去哪了?”
“我没看到啊!”
几个人呸了一声晦气,气冲冲走了。
聚集一处的人群迅速分散开来,有些人循着莫明珠离开的方向找来,没发现目标人物又迅速离开,整个小镇迅速充满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莫明珠心中焦虑,对此毫无察觉。莫家在东陵为大族,她祖父出身护国公府,是东陵现存四大开国功臣之一的后代,年轻时他以护国公府嫡次子身份参军,后以军功封侯,功勋卓著,荣耀辉煌。三年前又受封镇南大元帅,就镇守在东陵和南昭边界的嘉禹关,可见这突然冒出的一封南昭丞相的手书杀伤力有多大!
再不靠谱,也是钟鼎世家精心养出来的女孩,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也明白这件事一定不简单,恐怕牵扯甚多,所以她也就象征性支会风燃林一声就急匆匆离开,根本就没想让别人掺合进来。
她一面快速传信给莫昭云,一面指挥人手将整艘船团团围住,将里面所有留守之人都扣押住——一个刚刚上船的女人不到一刻钟功夫就能摸进她哥的书房,说没奸细,谁信?!
因为此次她和她哥南下是为去嘉禹给祖母贺寿,乘的这艘船根本没有地牢,只能先将人扣押在空置的客房。简直太便宜这个贱人了!莫明珠看着一刻钟前在自己面前装可怜装无辜,一刻钟后人赃并获被捆绑扔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心中火气直冒!
“说,这封信你从哪弄来的?到底是谁指使你栽赃我莫家?还有谁和你是一伙的?”
年轻的女子低着头,不久前留在肩头的伤口裂开,血迹晕染,从肩头到胸口的衣料鲜红一片,看起来好不可怜。
莫明珠走近几步,手上握着的鞭子在空中震出响脆凛冽的声音,她道:“给你个坦白的机会,你现在说明白了还能少受点罪,我哥快回来了,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低着头的女子肩头瑟缩了一下,只是,随后她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又放肆,竟是一点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反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般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