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趴错房门了。侍女看了她家小姐一眼,默默咽下这句话。算了,趴在女子的房门前总比趴在男子的房门前要好些。
“咦,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不到床?你起开点,我换个位置试试。”
侍女退了一步,看着自家小姐整个人贴门上的姿势,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为什么不进房间呢?”你是这里的主人啊!用得着像做贼似的吗?
莫明珠想起这个就生气,扭过头来恨声道:“还不因为我哥!他竟然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不让我看!看一眼能掉块肉啊!我在奶奶身边都没这么多穷讲究!就他多事!”
侍女腹诽道:你祖父是沙场大将,娶得是武林侠女,你父亲是科场魁首,娶得是世家闺秀,这能一样吗?
莫明珠越说越气愤:“他竟然还警告我要是敢私自闯进去以后就禁我的足,不让我出房门!不过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哼,我不进去照样……哎,哎哟——”
房门突然从里面拉开,半靠着房门的莫明珠顿时向里面栽了进去,后脑勺撞到地面上,钗环首饰叮铃铃掉了下来。
“哎哟!”她捂着后脑勺痛呼起来,怒喊道:“谁这么缺德呀!”喊完一声想到这里没旁人,至于里面的大约还在昏迷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下意识觉得是自己一不留神用力太大把门推开了,也就熄了声,正准备爬起来呢,却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赖洋洋声音。
“我。”
莫明珠扭过头来一看,就见一女子双手抱胸靠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是在嘲笑。
莫明珠顿时就火了:“你谁呀,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现在的状态下气场弱爆了,脸一拉,扶着她侍女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头微微扬起,双手交叠腹前,摆出一个她能做到的最端庄高贵的姿态,冷声喝问:“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民(宅)…船,行鬼祟之事,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何目的,否则莫怪本小姐立刻将你扭送官府!”说完了,自己在心中点下头,不错,很有气势,应该能把人震住,忘掉她刚刚丢脸的一幕!
风燃林动了动眸子,目光从脚到头的打量莫明珠一眼,最后视线定在她此刻乱成鸟窝似的发髻上,那眼神,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只听她道:“这位小姐,您没吃药还是别出来乱晃了,瞅瞅您这幅尊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您了,天知道,我现在连房门都没出过呀!这得多冤枉!”
莫明珠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抬手,就摸到乱糟糟一片头发,脸色爆红,回头一望就见身后地面上簪钗散落,瞬间意识到自己形象有多么糟糕,要是被她哥知道了,这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正想脚底抹油先溜了再说,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上来就开启嘲讽模式,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啊!
莫明珠伸手一划拉,直接把她发髻拆散了,一头青丝披下,用手一拢一卷,头发立马被她固定在脑后,再拿根钗一插,齐活!然后开始卷袖子,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不教训教训你,她就不叫莫明珠!
她正把宽大的袖子绑好,抬眼就见前面的女人面上好像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意,小样不知道本姑娘从小习武吧?现在知道怕了吧?嗯,她还得收敛收敛,别把人家柔柔弱弱的小身板(……)打坏了,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好了!
想得正欢,背后一步远突然就响起个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鬼啊!不对,比鬼还可怕!莫明珠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抬脚就想跑。脚抬起来了,人没跑掉,后面那人拎着她后衣领把她拽回来了。
莫明珠哭丧着一张脸,心里骂了无数句***,转过身来气血不足地喊了一声:“哥……”
莫昭云嘴角抽搐看着他妹这一身变形装,脑门都有些痛了,板着一张脸:“你这像什么话?!”看杵在一旁的侍女,“还不带小姐去整理仪容!”
侍女低声应是,扶着她家小姐姿态端庄地离开,一出房门,莫明珠甩掉侍女的手,立马抬脚就跑,大有逃出生天的架势。她哥忘了惩罚她耶,这简直太让人喜闻乐见了!
莫昭云:“……”有这么个妹妹,他觉得他能折寿三年。
收回被带跑的思绪,莫昭云歉意朝风燃林笑笑,拱手一礼:“舍妹无礼,还望姑娘海涵。”
他的态度很谦逊,完全是将人摆在和他平等的位置上交谈,甚至比起对一般同等地位的世交子弟,他态度还要更加克制拘谨一点。不可否认,他也的确对这个被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怀着深深的忌惮。
一开始是不知道,救起来后看了侍女呈上来的从他们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他差点就想把人扔回水里去!
一个还好,也就是一些各个门派的出入凭证啥的,虽然诧异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但也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另一个呢,绢图就不说了,他也没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只隐隐觉得不凡,其余两令牌他恰好知道点来历,一个貌似和金月宫有关联,一个是能调动天下庄分堂势力的令牌,这两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手上,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金月宫天下庄窃取了这两个令牌,再加上其中一个身受重伤死活难测,又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就很容易推断出他们是被追杀的,而追杀他们的对象那就……两个庞然大物啊!
或者换个思路,这令牌的确是她的,是用很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那她又是什么身份?能把她逼得这么狼狈的又会是什么势力?如果他们现在并没有逃离别人的追杀范围,作为救人的他可不就得遭受池鱼之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