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停在惊鸿殿主殿窗外的一棵水杉上,锦素透过打开的木窗,见到这样一幅宁静致远的画面。
水蓝色衣袍,莫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趴在书桌上,单手托腮,遥望着殿门。浅蓝的眼眸,睫毛不时地扇动一下,白发自然披散着。
只是静静地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圣洁得如同天使般的孩子,却偏偏让人看不透。就好似一湾清澈的溪水,明明觉得能够一眼望穿,可到头来你发现所见不过是水中的游鱼,水底的岩石,却并非水本身。
好比你永远不懂,小孩子的天马行空,不明白他们简单纯粹却又复杂的世界。
他的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又似装着许多东西。锦素无法理解,他对于抛弃的父母兄弟是否有恨,对于欺辱他的恶仆又是否有怨,他到底是真的无恨无怨,还是将这些怨恨深埋在心底,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准备将来一朝翻身再狠狠地报复回去?
小小的侧影,空荡荡的主殿,给人以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
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仿若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殿内,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他拒绝着走出来,也拒绝其他人的靠近。
莫名地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很想很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从腰带上拧下一颗装饰用的珍珠,对准窗口,运上内力轻轻一弹。
“咚,咚,咚——”
珍珠正好擦过阎魔澈额前的碎发,撞在他眼前的桌面上,跳了两下后掉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停在他的脚边。
“嘿,我说小美人你就不能给个反应吗?”锦素跳窗进来,见阎魔澈对自己方才的恶作剧连个眼神都不给,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正常人忽然被袭击不是都会做出惊吓的表情吗?为什么小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下意识的闪躲都没,这不科学!
如果不是知道他天生九阴绝脉,不能习武,锦素都以为他是早就察觉到自己故意装作镇定的样子了。
难道说,小美人是因为身世太过凄惨,生出轻生的念头,所以才对周遭的伤害都毫不在意?明明可以反抗却任由恶仆毒打,是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吗?不要啊,小美人,他们不喜欢你,爷稀饭你啊!
锦素一通胡思乱想,自己差点没把自己吓到了。
“嗯?”阎魔澈愣愣地回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某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迷糊样儿,呆呆的,萌得锦素血槽瞬间清空。
事实证明,锦素的确是想太多了。阎魔澈不过是早上起来还没有清醒,坐在书桌上发呆罢了。刚刚那颗珍珠飞过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直到锦素喊他的时候才慢慢反应过来。
所以说,脑补真不是个好习惯……
锦素伸出爪子捏了把阎魔澈的嫩脸蛋,掐出一个红红的印子才罢手。轻轻一跃,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弯腰低头看着渐渐清醒过来的小美人,调笑道:“小美人有没有想爷啊?”
仰头凝视着锦素,微微侧过头,有些不确定地叫道:“阿素?”
“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关心地询问道,“上回的伤好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