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进了一天,午后最热的时候他们停下来休息过一次。之后又赶了一会儿路,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就停下安营扎寨,准备晚餐和露营所需用品。越往西边,昼夜温差越加大了些,晚上比较冷,故而车队得早点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车队再次整装出发。
途中植被渐渐稀少起来,植物的叶子也开始向着针形靠近。大型生物也随之减少,除了骆驼外,最大的哺乳类动物估计就是狼了。这附近的狼多为群居,旅人若是不幸遇到大型狼群,也是件要命的事情。锦素他们一路行来,倒是顺畅,并未遇上狼群或者沙尘暴。
泰极则否,他们没有碰上最常见的两种麻烦,却在下午进入沙漠区不久后就遭遇了一波沙盗。
这里可没有什么义盗侠盗之流,盘踞于此地的沙盗,大多是做尽杀人放火之事、本性凶残,被多方官府通缉,以致于难以在四国混下去的歹徒。沙漠区环境恶劣,缺水缺食物,又时常会发生沙尘暴,偶尔也会遇上流沙狼群,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没有人愿意长期留在这种地方。
这一片沙漠,也算是胡国的一道天然屏障。只是苦了那些千里迢迢而来的商队。
碰上这种没有人性的沙盗,根本就不用商谈,人家要的可不仅仅是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他们早已心理不正常,喜欢以虐杀路过的商人取乐,手段极其凶残。
不多时,锦素便听到一阵刀戟相碰的声音,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战场一般。
贺兰湘见她在发呆,还以为她在担心外面的情况,便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他们应付得来。你身体还未痊愈,安心坐着就好。有师父在呢,区区几个小毛贼难道还收拾不了吗?”
“嗯。”锦素回过神来,点头应和了一声,稍稍撩起车窗帘子,往外望去。
暗香宫的人跟沙盗们战成了一团。沙盗们骑着大马,行动更为敏捷一些,暗香宫一方的骆驼稍显笨拙,好几头骆驼一开始就糟了对方毒手,被砍了蹄子。对方狠辣,然而暗香宫的人貌似也不是温和良善之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了骆驼的几个人,也提溜着大刀,把沙盗们的马腿子也剁了。
双方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厮杀,砂砾上沾满了彼此的鲜血,悄然渗入到地里,只留下一抹暗红的痕迹。
锦素瞧着,两方人数实力相当,便是最后暗香宫的人胜了,只怕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眼看着已经出现了伤亡,可前面那辆车里的千年老妖还是没有动静。结合之前她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婢女那恭谨小心的态度,只要宫主没说让她起来便一直默不作声地跪着。想来这位宫主大人从来就没把他手底下的宫人们当回事。
不过,若这位就是当年贺兰家的那位的话,会有如此行进倒也不足为奇了。试想一下,能够因为四国帝王惹他不爽,就任性地挑起四国战争的人,对天下苍生的性命都能如何漠视的人,又谈何尊重下属?
说来,这胡国经历过的最大的一场战争就是为了他吧。要是胡国百姓知道这所谓的暗香宫宫主就是当年的贺兰绝,会不会群起而攻之,拿唾沫星子淹死他?好吧,锦素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算贺兰绝做得很过分,可在愚昧无知的天下人眼里,他都是褒大于贬,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即便是经历过当年战争的人,也大多将其归罪于四国皇帝的荒唐,却从来没人认为贺兰绝是“蓝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妖精,相反,在他们心里,贺兰绝是不畏强权、为国为民的好官。
对于这种现象,锦素只能说,他手段太高,太会玩了。
就在锦素再次走神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包含着雄厚内力的声音。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