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殿。
蓝衣公子雪发蓝眸,倚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抵着桌撑着脑袋,一手晃悠着杯子里的茶水,时不时地瞥一眼坐在桌子上的某位。公子温文尔雅,恬静美好,宛如一幅静谧的仙人图,内敛的空灵仙气跃然纸上,不强势却叫人觉得舍不得移开眼。
若他是一池平静的湖水,那桌子上那位就是企图搅乱池水的小兽,喋喋不休。
“建安侯府现在每天上门讨说法的人一堆一堆的,她都不敢出门了。上回你是没看见,她当众耍起酒疯来,哈哈,跟个小丑似的,特好笑。笑笑粉加上假酒粉,哼,整不死她!假酒粉最多就是造成醉酒状态,没想到她发酒疯发得这么给力,真是活该!”锦素一脚踩在桌沿上,另一条腿不停地晃着,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拿手拍了下膝盖,活脱脱的土匪样儿。
“嗯。”阎魔澈认真地听着她讲,适当时候就应一声,喝口茶水。
这两个摆在一块儿,给人一种阎魔澈在听说书一样的错觉。嗯,也许不是错觉,这情况,别说,还真跟说书差不多。
嘲笑了一番贺兰幽,话题不知怎的就又跳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唉,最近这流言是愈发猖狂了,也不知道死妖孽怎么想的,再这么任由它发展下去,就不怕真被……”皱了皱眉,她政治方面并不擅长,但也知道什么叫三人市虎。谎话说得多了也可能变成真的,何况七皇子之流的死,和他还真脱不了关系,当初自己就知道这事,奈何找不到证据而已。
她倒是不担心别人能找到证据,但现在这情况,就算没有证据又如何呢?若是齐国百姓,文武百官都信了那流言,纵他有百口也莫辩。
“你在担心他?”阎魔澈突然问了一句,蓝眸凝视着锦素的眼睛,仿佛透过她的眼睛在探查她心底的秘密。
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谁担心他啦!管他去死好了,跟爷有什么关系!”
语速急了一分,声音洪亮却听着有些虚。
蓝眸黯了些许,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溪云初起。”
锦素回眸瞥了他一眼,蹙眉沉思。
溪云初起日沉阁;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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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注定过不了一个安静的新年了。
腊月二八,楚军行军至齐国边境,大军十万。
楚国使臣上书齐国皇帝陛下,言,齐太子濮阳霄性暴戾,为政不仁,来日若是登基,必犯邻国疆土,乃苍穹之祸矣。
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濮阳霄还当太子,那么对不起,我们楚国就只能出兵灭祸害了。
这边楚国的事情还没解决,那边阎国又出兵来犯。齐国皇帝被弄得焦头烂额,气得嘴巴直冒烟。立谁为太子本是他齐国内事,跟楚国阎国有什么关系!理是这个理没错,可偏偏没处说理去。
国与国之间便同人与人之间相处一样。若是地位相等,起了纷争自然可以坐下来协商,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然,若是实力相差悬殊,那便是谁的拳头大道理就是谁的。
楚国是兵强马壮,将才济济的大国,而齐国现今能堪重任的大将,唯有千代大将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