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漓找到沐向晚的时候，看见她正坐在凉亭的栏杆上，微凝着眉，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的雨帘。笑了笑，坐到她身边，歪头看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发脾气，原来竟这般可爱，像个小女孩的样子了。”
沐向晚淡淡地白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看着雨帘发闷。
殷漓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她那因染上愁绪，而有些轻蹙的眉宇，“药王不告诉你，估计也是为你好。你看你上午才让大黑送消息回去，下午他人就到了。还有上次你让他帮我做骨笛，他也很快就做好了。他这么疼你，对你几乎是有求必应不是吗？你若真生他的气就不对了。”
沐向晚垂下眼眸，“我没有生他的气，我只是有些担心。”
“嗯？”殷漓看着她的神色，“担心什么？”
沐向晚微微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你刚刚没有注意听到吗？他说祸害之源的那个‘他’，根本就不存在。”
殷漓怔了怔，点点头，“听到了，我记得药王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的神情跟语气……都有点愤恨。难道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那个不存在的‘他’吗？”
“这个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沐向晚面上有淡淡的愁容，“还有，你觉得世上能有什么事情，经过了五百多年的洗涤，还让人的愤怒跟仇恨还如此之深？”
殷漓也略略点头，“你是在担心，他不告诉你的那些事，那些让他仇恨愤怒的事情，很可能跟朵京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有关？”
沐向晚轻叹一声，“其实我还怀疑那些事，还跟他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有关。”
殷漓想起那个魂蛊，“难道……药王体内也有蛊？”
沐向晚微微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在我们找到魂蛊的母蛊之前，我也没在商陆身上发现异样。不过，老头儿没有商陆那种体质，应该是没有的吧？”
“看来，药王比我们知道的情况要多。”殷漓想了想，“他不告诉我们，也不鼓励不制止我们去查，这是为何呢？”
“既然他口中的‘那人’根本不存在，是笃定我们根本查不到。”沐向晚轻哼一声，“我怀疑他根本就知道那些事情的始末。”
“或许……”殷漓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他有自己的顾虑。”
“其实多一个人知道也多一些主意不是？”沐向晚情绪有些低落，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际，“其实老头儿对世间一点都不眷恋，我并不清楚他坚持存在的意义。但我怕有一天，他突然就走了，都不跟我招呼一声。”
殷漓想着沐向晚从小是药王教养大的，药王于她的意义不仅仅是师父，还是父母，是亲人。恐怕一向无牵无挂的她，还有一份依赖跟牵挂在药王身上，难怪会如此担心。
“不会的，臭丫头。”殷漓安慰她，“臭丫头还没长大，时不时地需要他帮这帮那，他怎么走得放心？”
沐向晚侧首看他，怎么她对老头儿的用心都被他看出来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殷漓笑笑，“用心自然就能看出来。”
那又如何，沐向晚在心里说道。只是这话终究没说出口，看着愈发灰暗的天际轻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