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又瘦成皮包骨了,肩膀上的骨头摸着都磕手,听妈的话啊,把这杯水喝了,健健康康比啥都重要”苦口婆心的母亲一手搭在雪晴的肩膀上,把一杯漂浮着悬浮物的水推到她眼前。不容置疑的脸庞,浅黄灯影下,折射出微亮的光影。
“……”雪晴端坐桌子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手掌上的词典,身无旁物专心致志的神态,那种旁人勿近的生冷气场,真真是让人不忍扰乱。
可母亲是谁?一个对这符水强大功效深信不疑的铁粉,别论有效无效,先喝了再说,持着这一股劲,双方各在坚持,鹿死谁手,就看最后谁先熬不住了。
孝亲敬长,不许忤逆,犯了不饶,若是放在古代,充耳不闻,不服从,三番四次死不悔改的抗拒,这忤逆第一重罪的帽子准能妥妥落到某人身上。
雪晴无比庆幸她不是那个年代的古人,不然,那后果……,唉,不提也罢。而此时,总之,不在沉默中灭亡,准会在沉默中爆发。
康复到如今,三四天已然过去,如此软暴力,一天面临的次数绝不少于十来次,开始还有几分阴暗的心思偶尔吐吐槽,现在?那是左耳进,右边出,水过鸭背,不留痕迹,但耳边嗡嗡嗡,她想吐了,咋办?
佯装云淡风轻的雪晴盯着手上的页面,实际胃浪翻滚,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她是不是该搬出去住呢?
搬出去?……?理智上抗议着。
我老爸是李刚,噢,不,我有后台!人格分裂的一脸奸笑。
是的,从去青的天行健教课,更早的是从病好后,她就打定主意换个地方住了。
披着十来岁的皮囊装着三十多年的芯,装小,办嫩,假天真,她太累了啊。
尤其在家里,甭管她表现的再出众,再聪明伶俐,她始终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想做什么,去做什么,都得给跟家人交代,烦人吧?
在外住,好处可是大大滴,来去自如,关键是不需被管着。钱呢?噢,这个没关系,对曾经再次睁开眼那短时间的空空如也,兜里翻不出两毛钱的人来说。眼下每隔段时间又有好几万进口袋的人,十来万的身家在这个时候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兜里有钱,心里不慌,说的就是她。
咦,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喝符水吧。苦逼的某人,下定决心,一改前两天伪装雕像,伸了伸懒腰,虚捂着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眨眨眼困倦道“明天要考试,我要睡觉了”
重重合上压着手掌厚厚的词典,连挪开椅子的力气都懒得花费,把腿抬起放上椅子,借过身子跨到对面的床,扑向软厚的被窝,抱着枕头大呼舒坦。其实,大半天下来,她就没记住半个词儿,哎,浪费了大好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啊。
“……”对比之下,一个晚上嘴巴就没合过,说到口干舌燥的母亲要是还没发现她的挑衅,那真心是蒙了眼。这一下,火气上来了,紧紧皱着两条眉头,阴沉沉的脸色,就像夏日晴空霹雳令人心惊,“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在外忙忙碌碌,每天满身疲倦而归,回家歇息不到不说,还得好声好气哄吃药,偏偏对方一副软硬不吃,爱理不理的,天天下来佛都有气,软中带硬的母亲终于怒了。工厂里十来号人都能管得住,她还真不信,一个丫头片子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