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万籁寂静,整个沉睡的村落笼罩在黑夜里。
沉寂的深夜,寒风彻骨,搬山倒海般的寒风呼啸而过,沙飞树摇,欲断将折,木门窗缝砰响,低声哀吟。
熟睡的人,毫无觉察。
突然,伸手不见五指的村落,一盏微黄的灯光忽暗忽闪亮了!
由远到近,伴随了些许的吵杂,凌乱的脚步声。寒烈的北风像爱凑热闹顽皮的小孩从泥墙裂缝挤了进来,一簇簇的寒风令人打起冷颤。
“快,再去打一盆冷水来,这么烫,这如何是好”房间急的团团转,高烧不退,四十多度的高温,一家人都慌了。
天寒地冻,夜深人静,除了吹得猛冽的北风,悬挂在墙上晃动的灯泡,静得有些可怕。
一袋子的烟丝被卷成了一条又一条,灰灭烟起,白烟袅袅,丝丝盘旋,随着无可奈何的叹息,烦躁,压抑,泯灭于这个寒冷的深夜。
“药粉研磨冲好了,先灌碗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越来越近。
“慢点儿,手稳点,药都没灌下去,都流出来了,慌什么慌?”
“要是再降不下来,脑子都要烧坏了”
“尽人事,听天命,别一个个站在这里,该睡觉的赶紧回去睡觉去”奶奶蹙得老高的眉头久久放不开,抬起她的脖子,把流到脖子下的药液擦拭干净。
看着眼前一个个脸色凝重,不知所措的儿女,母亲心里更加烦躁,开口催促道“琼妹,你们别站在这里了,带她们去睡,明天你们还要上课的”
坐在床边的奶奶丢下擦拭过药液的旧衣服,半扶起浑身滚烫的人,摸了把后背,“快去拿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了,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乌黑的发丝掺夹了根根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的银发。
心神不稳的母亲手忙脚乱翻找一旁的衣服,差点绊倒脚底旁的木黑盘子,大半盘的冰水急速晃动着,飞溅而出,最终归于平复,一圈圈的荡漾着,散发出寒气逼人的水汽来,
“实在不行,只能带她去卫生院了,唉,这咋又出事了呐!”心烦意乱的母亲微微下陷的眼窝透出疲倦的神色,轻手轻脚给她换上,娴熟的速度,显然这样的事情做的不少。
奶奶没答话,弯腰把手伸到刺骨的冰水,捞起泡在木盘子里的毛巾,折成长方块搭在她额头上,一双沧桑的青筋展现的手时不时探下她的体温。
看着拧眉睡得不省人事的孙女,奶奶沉沉的叹气,她何尝不想送她去卫生院!
冰水浸湿的毛巾一次又一次拧得半干,敷在脸色烧的红烫的额头上,丝丝沁凉轻拂而过,久旱逢甘露般格外凉爽,可依然无法缓解高温带来的热量。
而沉睡的雪晴,与上次去到那个黑暗的无穷无尽的夜晚不同,这次却是面临着毁天灭地的火山暴动,绚丽的红岩喷发,从天而坠,咆哮落地,高温灼烧着的世界开始奔溃,梦中的她,无处躲藏,无穷的恐慌,呐喊,拼尽全力往前跑,可双腿却注铅般挪不快。
没有意识紧绷的神经线犹如牵着急速飞翔的风筝,稍不注意便会落得个线断,筝落,梦境的危急让她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