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桐也知道这是她这个当太奶奶的一片心意，故此从来没有拒绝。更不会阻止朱厚照偶尔上景仁宫走动。
可是如今太后病重，太医院的院判替她请了脉，说已经是风烛残年，至多可以撑到开春。
顾雨桐琢磨着怎么也应该带着小崽子去探病。虽然然早年间周太后的行为令她失望透顶，但是如今她的人生也将要走到了尽头，她总应该去送一程。
更何况，她们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应当是无比亲近，相互依存的人啊。
“你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若是要去也得注意着些。”她将要去探病的想法与朱佑樘说了，本以为后者会一口答应，谁知道他却很是忧心地嘱咐道。
事实上，顾雨桐自从产下丸子以后，身子就愈发不好了。换季的时候难免要生一场大病。这些年下来，宫中的老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孱弱得很，最是受不住风寒。故而，朱佑樘也下令，若是宫人有生病的，决不能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犯忌讳。
就为这个，暖冬也曾被隔离过几次。
“皇奶奶虽然不是风寒，但多少也有些咳喘。你若染了病气又得受苦了。”朱佑樘的担心不无道理。
顾雨桐宽慰道：“我作为皇后怎么都应该给周太后她老人家探病的。你且放心吧，我回来了就拿艾草熏染。”
朱佑樘还是不放心，嘱咐了好一通才被顾雨桐赶着上朝去了。顾雨桐梳妆了一番，对暖冬道：
“去将皇太子接过来吧。”
暖冬应了，不一会朱厚照就被带到了。
小崽子这些年个蹿得很快，不过十四岁，就快和顾雨桐一边高了。
他继承了朱佑樘的好相貌，同时也继承了顾雨桐早年间闲不住的性子。身边侍奉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太子最是喜欢冒险。大了的朱厚照和顾雨桐之间不似母子，倒有几分心心相惜的好友的意味。
“今日可要放乖一些，你太皇太后病重了，今日就随我去探病吧。”顾雨桐替他整了整衣领道。
朱厚照从记事起就没见自己的母后与景仁宫那边有什么来往，后来也是听他那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叔叔朱宸濠说了其中缘由。
故而听到母后突然要去探病委实一愣，一本正经地嘱咐道：“不过母后可要当心着点，莫要染了病气。”
顾雨桐见到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她的孩子她最清楚不过，往日见着放荡不羁，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在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
她拍了拍小崽子的脑袋揶揄道：“少年老成。”
他们来到景仁宫的时候，太医院的院判刚刚从里面诊完脉出来：“周太后的病情如何了？”顾雨桐问。
“太后年纪大了，微臣用的都是温润滋补的药。现在太后正醒着。”顾雨桐点了点头，便进了景仁宫。
多少年没有踏进过这座宫殿，里面的陈设还都是老样子。在这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太后身边的南国姑姑见了顾雨桐，惊呼了一声‘皇后娘娘’，可能也是没有想到顾雨桐会来探病。连忙道：“老奴这就去禀报，娘娘里面请。”说着小跑着进入了内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