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顾雨桐声音清冷的回答道：“太子殿下身份高贵，民女高攀不起。”
“是高攀不起，还是不愿意高攀？”太后挑了挑眉头，毫不留情的问道。
“太后说笑了。”
周太后将手边的糕点递给顾雨桐道：“你尝尝，是宫中御厨做的玫瑰豆沙水晶糕，趁热吃才有味。”这正是那日在永宁宫万贞儿要朱佑樘吃的东西。
顾雨桐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太后在给她立威。她笑笑拾了一块放在嘴里：“多谢太后赏赐。”
周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可置否。
“太子早就行了弱冠礼，可至今未娶亲。于礼不合，于宗庙社稷不合。哀家多番打探的的意思，可那孩子却久久不松口。前不久太子御临了你的及笄礼，还大张旗鼓的带上了重庆长公主。哀家也知道，太子自小与你亲厚，故而拿你试探了一番。所幸他这次虽然没答应，却不像前几次那般一口拒绝。”
顾雨桐恭顺的听着，没有说话。
“一来你小时候在宫中住过，礼教自然比其他平民女子要好上许多。二来嘛……”太后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顾雨桐一会儿：“在这大明朝，我总觉得你要比他人贴心几分。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后说这话时神定气闲，就好似料定她一定会答应。顾雨桐却只觉得心寒，在她眼里，太后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她们那个时代留给她们的印记了，在她面前的周太后是一个高贵端庄的太后，是一个宫斗高手，是一个被宫闱囚禁多年的女子。她好像已经被这个时代圈养，已经被驯服。顾雨桐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原本叫‘伍子卿’。
子卿，子卿。
多好听的名字。
为何就这样毫不吝啬的丢弃呢？
还是说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可怕地地方，孤独，寂寥，将人们所有美好多都消磨殆尽。
如果有一日，自己也不得不进入这个可怕地地方，会不会也变成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
顾雨桐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站起身来，走到太后面前，俯下身朗声道：“恕民女难从命。”
大殿上一个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太后没有出声，顾雨桐却能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很不自在。
她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贴着景仁殿冰冷的大理石砖石上，心中直打鼓。皇家威仪不容蔑视，更不要提像拒婚这样狂妄大胆的举动。
这样的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折磨着她让她近乎于生出后悔的念头。
“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死罪？”终于，太后发话了，可内容却让顾雨桐的心跌到了低谷。
她苦笑：“民女知道。”都到这时候了，除了硬着头皮上，别无他法：“然，依民女所见，太子殿下之所以没有回绝太后娶民女入宫的原因，不过是殿下重情重义，顾忌儿时情分罢了。”
她假装镇定的回答，胡扯了一些连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