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于飞小妞也终于回到了家。
于飞住的地方很偏僻,位于朱雀市老城区。若干年前,这里曾是朱雀市最为繁华喧嚣的地方,就像是《红楼梦》中形容苏州阊门那样--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可惜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这里只是权势富贵人家眼中的贫民窟,朱雀市这座国际化大都市身上的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癣。
像牛皮癣这玩意,毛病虽小,治理起来却极其麻烦,要想彻底治愈更是需要大毅力大代价。
像这种政绩不大,需要的代价却极高的麻烦事儿,谁又肯去干?
大马路边上有一条小巷子,从外边看去,这小巷子的口子就像是一道“时空之门”,一边是繁花似景,一边却是青苔石绿残破不堪。
小巷子口子那儿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乌巷”,穿过牌匾,如同黄河九曲十八弯一样,弯弯绕绕,经过数不尽的小巷子后,是一幢上个世纪中后期建筑风格的五层小洋楼。
这种上世纪风格的异国小洋楼在当年可是十分的洋气,如今嘛,却是如迟暮老人一样,灰败而没有生机,宛如一只脚迈进了棺材,等死……等强拆罢了。
小洋楼坐落在朱雀市银湖区新城的边缘地带,与新城崭新的面貌格格不入。
就像是于飞的命运一样,像是个意外的产物,与这个世界方枘圆凿。
于飞暂时租住的家就在这幢小洋楼里,两室一厅一卫,八十左右平方。
房东姓包,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整体形貌跟曾经风靡一时的包租婆形象相近。
体型臃肿,一天到晚不知羞的穿着套宽松睡衣四处晃悠,幸好她穿了内衣,不然别人非得报警不可。
理由是:影响市容!
现实版的包租婆也喜欢抽烟,一天到晚烟不离嘴,唯一与电影中不一样的地方是,这儿没有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包租公。
她目前单身。
包租婆平常待于飞还算客气,租金比对人还客气,一个月才五百。
在这个什么都涨,就是人肉不涨价的年代,五百简直就像是古代窑姐们卖笑一样那么便宜。
足以引得无数文人骚客抛衣洒精。
客厅看上去有点像是在看老电影的感觉,斑驳的墙壁就像是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了……一摞摞码得整齐工整的红砖头。
红砖头一侧摆放着一套老旧的沙发,对面则是同样老旧的电视柜,电视柜上是一台有着庞大身躯,足以放进博物馆的电视机。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竟然还能工作。
……
出租屋内的一切,无一不在书写着沧桑,挥洒着岁月。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物美价廉的东西永远都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于飞也没有指望五百块钱能租到多豪华的地方,对她来说,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张能让她累了倦了可以睡觉的床,这就足够了。
当然,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止于飞一个人住,梦想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房子是会撞见鬼的。
高中肄业的她,连一个月五百块的房租都要精打细算。
万幸,现在很流行“拼”,拼车、拼餐、拼游、拼婚、拼洞房……总之一切拼。
拼房已经不算是很时髦的事情。
这样一来,房租一摊,正好一人一个……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