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商珏醒来的时候又没见到姬莲心,而且里里外外他都找过了,始终没有见到人,他第一个猜想就是她去刘伯劳家成婚了,整个人便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瞪着天空中散乱的白云发呆。
不多时,前面远远来了一个人影,在高高的白草间若隐若现。商珏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下意识的,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就朝那个人影快步走去。
看见商珏,姬莲心有些讶异,讶异之余又赶忙低下头去,打算从他面前溜走。
“站住!”商珏叫了一声,可是姬莲心只是略微停了一下,接着加快了脚步。
“该死的!”商珏恨恨地咒了一声,什么时候这丫头敢这样无视他了!
商珏大步跟上,大手一拽,将她拉住,端着她的脸不让她有机会躲藏,“你这脸怎么回事?”
姬莲心挣脱开他,背着他道:“不小心摔的。”
摔的?摔能摔出满脸的包来?
商珏再次将她的身体扳正,神色是少有的冷冽,“说实话。”
这样的他好陌生啊!
姬莲心浑身打了个寒颤,禁不住他的威势,这才说道:“我听说蜂蜜对蜂蜇的伤口很管用……”
“你去割蜂蜜了?”为了出嫁时的花容月貌?商珏双拳握的咯吱咯吱直响,“你这个笨女人,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那儿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再危险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姬莲心气死了,她千辛万苦地一大早就弄这些蜂蜜容易么,她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哼,被蛰了也不知道忌口,昨晚喝那么多酒,如今肿成了个猪头,真是活该!
商珏愣住,在他的记忆里,姬莲心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吼过,更没有这般明了地跟他划清界限。他笑了,确切地讲是愤怒了,因为他生气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他不知道这愤怒是因为姬莲心说话的语气,还是因为别的。不管怎样,他说出了让自己恨不得割了自己舌头的话,“姬莲心,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管你?我跟你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吗?没有吧,那我干嘛要管?不过是因为我饿了,早上起来你不是应该给我做好早膳的吗?”
早膳?姬莲心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这个男人他到底有没有良心?若能得他一句好话,她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伤也会觉得欢喜的,可是他……
将好不容易才割来的蜂蜜连着罐子扔在他身上,姬莲心红着眼,说话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对不起,我错了。”
错在不应该救他,不应该喜欢上他,更不应该犯贱地一再对他好。看吧,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呢?!
看着那扇紧关着的门,商珏心里悔恨的几乎要疯掉,话已说出口,他也知道那话有多伤人,可是要他去道歉,他还是没有勇气。
去?不去?
商珏左徘徊,右徘徊,怀里抱着的蜂蜜几乎要被他的体温给温热了,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管了,就算被她骂被她赶也无所谓了!
下定决心后,商珏终是上前敲门,话说的的确有些拗口,却也显得真诚,“莲心,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才只是一时口快,你别往心里面去,我给你道歉,你开一下门好不好?”
“莲心,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生气也该吃饭对不对?我肚子饿了,不如我们做饭吧?”
“莲心,你开开门好不好?你要是不理我了,我肯定会很难过的,我会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的。”
“莲心,你就真的要这么狠心对我吗?我真的已经知错了。”
……
不知敲了多久的门,商珏好话说尽,可是里面是半点声响都没有,人家姬莲心连屁都懒得放一个,这使得商珏更是沮丧与懊悔。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卖,他就算是卖身卖色都要买回来,可惜世上有很多水果,就是没有一种叫如果的。
只是,在懊悔的同时,商珏的心里也莫名生出烦躁和紧张来,他越发觉得里面的情况有些不大对,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一脚就把那早已岌岌可危、破的极为可怜的木板门给踹倒了。当看见屋内的情形,懊悔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姬莲心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一直高烧不退,大夫说再烧下去恐怕要烧成傻子。商珏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她面色红润并不是因为欢喜,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病了。商珏懊悔之心更胜,要不是自己一味地吃醋,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刘伯劳的脸色难得有些阴沉,虽然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怪商珏没有照顾好姬莲心。昨日走的时候答应的那般爽快,却原来是所托非人,若知道会这样,他定然要亲自照顾她。
看着刘伯劳忙里忙外,又是煎药又是喂药,对姬莲心真是无微不至,商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踏实,对姬莲心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好归宿。若是以前,他自然有信心让姬莲心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但现在的他今日不知明日的命,凭什么给她依靠?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姬莲心,刘伯劳愣是把婚期往提前了,刘财主夫妇虽然百般阻挠,可自家儿子平日里懦弱没脾气,一扭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最后只得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