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起那所谓的“笔”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无法想象,这东西居然能画像,还能画的这么逼真,要不是黑了点,没有颜色,小了点,要让人以为是真人呢。
“除了人,这背后的荷花池也逼真。”蒋公公情不自禁地插嘴,见商珏没有不悦,便大着胆子继续道:“奴才还是第一次见过用这样的东西作画,画中的皇上连神情都惟妙惟肖,可谓是绝了。只是,每一幅画总会有提笔,不如皇上添上两句?”
对蒋公公的建议,商珏深以为然,于是着人拿了笔来,却久久伫立在画前,不知该如何下笔。一众人默默伫立着,时间似乎静止了。
终于,姬莲心打破沉寂,笑道:“你这笔要是写下去,想想就觉得奇怪。倒不如我用这铅笔帮你写几句?”
“好吧。”商珏把毛笔扔在桌上,看着姬莲心写。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蒋公公默念了一遍,心里咯噔一下,偷眼去瞧商珏,见他脸色淡淡的,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心里就更加没底了。
姬莲心抬头看着他,这家伙,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这明明就是他刚才想表达却无从表达的话。
商珏伸手轻轻触碰着每一个字,然后低低一叹,将姬莲心圈入怀中,紧紧的,似要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矛盾挣扎通过这个拥抱完全表达给她。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她甚至比他更明白他的心。
“臣妾参见皇上!”
这般静怡美好的风景被人打破实在令人全身上下都不好了。商珏依旧抱着姬莲心,唇线微微绷直,淡淡睨着雅琪儿,“平身。”
谢了恩,雅琪儿看向画像,立刻惊讶起来,“这,皇上怎爬到画上去了?!哪个画师有这手笔,臣妾倒想见见呢。”
“是莲妃画的。”商珏松开姬莲心,眼眸里是满满的深情与宠溺。只是,“莲妃”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让姬莲心听着很是刺耳。
“哦,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手艺,真是好生令人敬佩。也不知我有没有那个福气,让妹妹帮姐姐画上一幅。”
姬莲心正要说话,商珏就先说:“莲妃手受伤了,有所不便,下次吧。”
“哟,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不小心?”雅琪儿很是关心的样子拉起姬莲心的手细看,“伤的可重?”
“不碍事,小伤。”姬莲心不由叹她演技太好,这手都包的只剩绷带了,她那细细地看能看到伤口?做样子也要有个度吧。
“哪个太医这般笨手笨脚,竟包扎成这个样子,摆明了糊弄妹妹,该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立立规矩才是。”
姬莲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商珏那狠狠抽动的俊脸,很不给面子地调侃,“喂,说你呢。要不去贵妃那立规矩去?”
雅琪儿脸色当即煞白,慌忙跪下,“皇上,臣妾,臣妾不知是皇上……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无罪,请来吧。”憋了半晌,商珏还是没发火,惹得姬莲心心里好一番佩服。都说伴君如伴虎,她身边的这只也不知道是何时变得这样深沉,这样会隐忍藏绪了。
为了缓和气氛,商珏拉着姬莲心在榻上坐下,并让雅琪儿在另一张椅子上坐,宫女们连忙端了些冰镇过的果品放置在榻前的长几上,虽然已是黄昏,可余热还没消散,宫人们自然知道怎么做更能让主子们舒心。
“贵妃这是到慈宁宫?”商珏随意问了句,让她太尴尬还是不好,毕竟还得仰仗大漠王来除去辰王那只榻边虎。
雅琪儿虽然眼热皇上对姬莲心的宠爱,却知道现在皇上还不敢真的冷落了她,便也收起刚才那唯唯诺诺赔小心的样子,笑道:“是啊,只是太后问了好几次莲妃,臣妾也觉奇怪呢,怎的每日晨昏定省都不见妹妹,原是在陪皇上,太后娘娘和其他姐妹们要是知道了,定然不会再怪责妹妹的了。”
好厉害的言语!姬莲心暗暗冷笑,太后问不问她,她心里明白的很,其他人怎么说又干她何事!不过是要说她不懂规矩,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还拉出这么多人,倒让自己置身事外了,可真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商珏沉吟了下,低头看向姬莲心,大手拍拍她的肩,“明儿个去请个安吧。”
这算是给她下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