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陌寒接过香囊,天蓝色的底色,金丝花边绣的有一段没一段,着实拙劣的很。那上面也不是平常的花草类,倒像是只展翅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不过,商陌寒觉得,他能认出来是什么东西真的很难得,因为实在无法将这针线连成一幅图案。
商陌寒示意谷风给了小豆子一个大荷包,问:“你是她亲自挑选的人?”
小豆子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连忙点头,“承蒙娘娘看中,一眼就选中了奴才。”
“本王见你也是个机灵的,日后她就劳你费心照料了。若需什么,尽管问辰王府要;若有什么困难,也尽可求助于辰王府。其他的,你能做多少便是多少。”
“奴才明白,王爷尽快放心。只要小豆子力所能及的,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他机灵,也确实是机灵,这也是为什么姬莲心一眼就看中他的原因,当然,另一个却是不能说的。因为他长得居然跟前世的吴仁喜一模一样,当时姬莲心差点没被他吓死。可仔细一看又不像,尽快是个太监,说话也没有吴仁喜那般娘,年纪也小,目光纯净,性格开朗,倒是个很好作伴的。
有了这个小豆子给他时常通点消息,他也能知晓她在里面过的好不好,这心便放下了不少。深深地看进宫门,昨天她还信誓旦旦说不能再进去,说那是个金丝笼,可今日之后,她便成了那金丝笼里的鸟儿了。但愿他可以给你想要的,除了自由。
“雅音,他还好吗?”姬莲心听说商陌寒在宫门口等了她一天一夜,回到家后就病倒了,心里又是内疚又是着急。她本无意伤他,可是……
雅音的神色有些沉重,但也避重就轻地回道:“王爷说,谁没有个三灾五病的,无碍。只是他怕你宫廷寂寞,特意求了皇上把我放进宫来陪伴你左右,至少有个说话的人。”
姬莲心鼻子一酸,真是个令人心疼的男人,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多想想呢!“雅音,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宫一趟,我想去看看他。我虽在深宫,可市井里流传的那些话也有不少传入我的耳中,我不管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但他的病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若没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我也没法安心。”
见她这样,雅音对她的怨意才消减了一些,也不枉王爷对她那般痴心。雅音想了想,说:“办法是有的,可只能等到晚上。”
晚上?也正好,晚上她也是难以入眠,活动活动筋骨可使自己愉快些。
二人合计了一下,又吩咐小豆子在入夜后死守清凉殿,任何人不准踏入殿门半步,包括商珏。不过,他那么忙,后宫佳丽无数,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想不起她来吧。
因为有着商陌寒的佩玉,就算是晚上进出宫门也没人敢拦,所以,在雅音高超的易容术下,二人扮成两个太监很是轻松就出了宫。
偌大的卧室在清凉的月色下更显幽静,鼎炉里冒着缕缕青烟,有些像龙涎香,可又比龙涎香更多了一份淡雅。
姬莲心缓缓走进里间,中药味便越见浓重,可想而知这些日子他都是浸泡在药罐子里的。
“谁?”他睡的有些不安稳,姬莲心自认已经把脚步放到最轻,可还是惊醒了他。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大体上看得出他瘦了。因为瘦,那双凤目变得更加清晰而明亮。
姬莲心轻轻一叹,“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
熟悉的声音让商陌寒浑身一颤,却还是有些不确定,“心儿?”
姬莲心拿出火折子将房间里的蜡烛都点上,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撕下那张假脸。
“心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出宫来了?快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对你不好。”商陌寒虽然心里激动,可理智还在,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这事被有些之人放大,他倒是无所谓,可她是女人,名节比性命还重要,他不得不为她担心。
姬莲心微微一笑,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对我如何不好?不过是声名之类的凡俗之事。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商陌寒靠在床头,也笑了,“对了,你是不同于其他女人的。什么事都敢作敢为,看似迷迷糊糊,实则比谁都明白。只是,他在乎啊!”
对啊,他在乎,而她在乎他。可那又怎么样?幸福总是少于痛苦,快乐多是偷来的,才不过三两天的光景,她就好像不认识他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他。那个男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伸手难及。
“你呀,多么强壮的一个人,怎么小小的风雨都经受不住,可要让我笑话你了。”
“你爱笑就笑吧,本王倒是希望你每天都笑着。你开心了,本王也自然开心。只是,往后的路还很长,本王可能不能总是护在你的身旁。所以,你一定得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姬莲心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却强笑着,“我哪有那么脆弱,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世上能伤我的人可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