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独居的灏园休息片刻,练了一会子剑,接着,就唤苏伯请夫子吴月升来指导功课了,这三日一直没有读书习字,可是向夫子再三保证功课加倍才换来的。虽然师父已经教给他很多东西,自己本身也对这四书五经毫无兴趣,但是苏越却对唯一的爱子颇为严格,寄予厚望。苏府虽贵为长安首富,但是有钱无权,处处受制,盼望长子能金榜题名,谋个一官半职,以后也好壮大家业。好在少白日后也不负所望,但是倘若知道为此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少白宁愿一生布衣,也不要唾手可得的荣华风光。
夕儿直睡到午后才醒,直唤到肚子饿了,苏影听到声音,吩咐小翠把早已准备好的点心端来,又一一摆好了夕儿爱吃的小菜,米粥,服侍夕儿吃完,再一一撤了下去。此时,吃饱喝足的丫头开始眉飞色舞地跟娘讲早上发生的一切,那乐不可支的样子,把苏影逗弄得直笑,似乎瑶台、花间漫布在心上的阴霾也如这午后的阳光,变得柔和温暖了。上天还是待自己不薄,夕儿便是此生最好的礼物。
少白隔三差五的,总会应付好夫子,跑来找夕儿玩。有时候去城外骑马,或是去西山赏花,夏日里常去城外的浅溪里捉鱼摸虾,雪厚时踏雪寻梅,也数次在绣岭上追逐,在晚照亭里抚琴,每每此时,总有一些蝴蝶绕着亭子飞舞,少白总会痴痴的凝视这夕儿,似乎少看一眼,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了一般。只是,儿时的纸鸢再也飞不起来了,骑马时,夕儿也不再依偎在少白胸前,而是乖巧地坐在了后面。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少白马上十八了,比一般成年男子还略高一些,清瘦而有力。夕儿瓜子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婴儿肥,但已不复儿时的胖、短胳膊短腿,出落得亭亭玉立,渐渐超过了母亲昔日的风采,长安城里不乏纨绔子弟,整日里想窥见美人一面,却也只敢远远观望,私下议论,没有人敢去触苏慕白的霉头。
因为苏越这几年在苏慕白的建议下,广招良才,以德服人,又用了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每季绸缎庄的各种花样、米铺的各种活动层出不穷。总之苏府的产业比之前更大,根基也更稳了。更加上苏慕白的剑,虽然从不随意伤人,但是却令人闻风丧胆。有次有个酒庄老板的儿子,仗着姑父在京城为官,长期横行霸道,只不过对夕儿言语轻薄,便被少白眨眼间斩断了两根手指,削去了左耳,自此再不敢在长安城里放肆半分。
少白对夕儿的爱护,苏越和苏影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曾商议过,待少白参加完科举,回来立即给他们办婚事。苏影的悲剧,她们绝不愿意在夕儿的身上重演。五日后,便是少白十八岁生日了,之后就要赴京城参加殿试。夕儿和少白互相的心意早已笃定,也大致知道大人的安排,对将来充满了期待。
如果事情都能按照我们的心意发生,那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如果,知道将来的生活和我们期望的完全不一样,甚至痛彻心扉,我们是不是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去改变决定?但是,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