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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工政六河防五(6)

經貫運河。橫截遙隄。小則商船阻滯。大則漕運盤剝。軍糈關稅。在在均形竭蹶。然任其敞口。湖水南趨。傾瓶灌注。裏河兩隄。且憂漫溢。縱或多設閘壩。收束層層。而以高陵卑。奇險百出。行將清水潭之禍。不在高郵而在山寶。此其可慮者三也。自周橋迄射陽河。兩面新隄。高於廬舍。數百里之遙。安能一例鞏固。伏秋之時。風雨交加。其勢未有不潰者。潰而南則魚囗淮揚。潰而北則魚囗海沭。而安阜之葦蕩。興泰之鹽囗。盡歸淹沒。此其可慮者四也。沂泗之水。來源甚旺。今議於清口大閘。永閉攔水。不使南趨。其為裏下河者。計亦密矣。然如此則水必囗高。全入黃河。下游犀開黃河之處。沂泗之水。又復南趨。囗合淮水。以入射陽潮河。新開百丈之渠。斷不能容。勢必至壅遏衝決。仍以裏下河為壑。截於上游。而或潰於下游。此其可慮者五也。淮揚兩郡聞此別議。眾論沸騰。一經興築。掘墓毀田。威勢相迫。人不能甘。蚩蚩之氓。鋌而走險。或別釀成事端。此其可慮者六也。以不便之勢。加以可慮之形。不幸而成之。淮揚之害。靡有已時矣。若疏濬故道則異是。不壞田廬。不掘墳墓。不移集鎮。不礙城池。盱堰大隄雖有殘缺。而自張芥航河帥幫修隄頂。一例寬十五丈。故此三四十年閒。湖隄未聞告潰。即黃河兩隄。亦復頂寬四丈。歷年修防。可資保障。且河灘淤墊。除中泓數百丈。足行淮水。兩邊灘臺俱高一二丈。水束灘中。奚憂漫決。向稱險灣。稍加修補。豈有他虞。以視憑空築隄。礙多而害鉅者不同。清口淤澱。廢黃河閒段高仰。即加疏濬。斷不能遽如二河之低。然細查廢黃河。河身寬數百丈。其中泓高於湖底一丈一尺者僅五六十里。此外或高七八尺。或高四五尺。或高一二尺。而雲梯關以東。低於楊莊約二丈尤勢若建瓴。其中泓極高之處。恰與信壩平由相配。若非沂泗貫截。廢黃河即不加濬。洪湖存水一丈二尺。亦能過水一尺。洪湖水逾二丈。黃河即過水丈餘。漫灘口面。且有百餘丈。如再以次濬深。徹底奔流。實屬易易。清口高仰。略與黃河等。引淮入黃。以復故道。機捷而勢易。計未有過於此者。近因沂泗之強。淮不能敵。以故伏秋汛漲。沂泗佔黃。壅遏淮水。不能東注。且復囗合淮水以趨高寶。遂致釀成五年清水潭之禍。歷年開壩。亦此之由。今如疏濬黃河。將沂泗之水全行刷黃。不復南趨。則淮揚之害。即減十之三四矣。水力衝激。人力排刷。日起有功。一俟黃河清口。寬深有容。再開莞瀆河。俾沂泗之水。遵照黃河未去舊制。歸入鹽河。由莞瀆河宣洩。專以舊黃河暢行淮水。將沂泗不致南洩。而淮水又能東注。則淮揚之害。即減十之五六矣。而海沭之閒。亦多一消路。從此修補盱堰。堵閉禮河。俾淮水囗力東趨。該時即將智信兩壩啟除。永遠敞口。將淮水源源歸海。其汛漲有餘之水。仍由智信兩滾壩。以注高寶等湖。則淮揚之害。即去十之七八矣。彼別議欲由信壩分洩淮水。仍存壩底一丈二三尺。慮未必若是之暢也。

尤可喜者。築隄數百里。有需時日。而如復故道。則濬深一尺。即盛漲多洩一尺之水。開寬一丈。即盛漲多洩一丈之水。今冬試行。明夏即減害矣。明冬如濬。再夏即有功矣。分歲興辦。約期僅數年耳。且經費亦不甚鉅也。疏濬廢黃河。首年需銀五十萬兩。儻一年未易籌撥。擬用鏟高就低法。分二年籌辦。即可通溜。次第加濬寬深。再需銀數十萬。藉清刷沙。排瀹兼施。確有把握。其開清口引河。修補盱堰石工。並補築險灣柴埽。增修閘壩。以暨開濬莞瀆河。堵閉禮字河經費。合需銀百萬。儻將捷議試行有靈。尤可事半功倍。以五六年之久。籌一百數十萬之款。軍務稍鬆。年歲稍熟。尚可請辦。以視築隄數百里經費太鉅者又不同。由此觀之。復故道其勢安。從別議其勢危。復故道其勢順。從別議其勢逆。彰彰然矣。今奉侯中堂飭將別議周歷履勘。在爵相集思廣益。固不欲遺乎嘉言。即顯等思患豫防。亦不敢謬執成說。特以別議一成。害延百世。且使諸大憲愛民之心。歧而為殃民之政。利害切身。而箝口不言。則顯將為淮揚之害人矣。狂瞽之言。不知忌諱。孰可孰否。孰是孰非。必有能辯之者。

修六塘河分洩沂泗辨

丁顯

古無所謂六塘河也。沂泗入淮之故道。亦不同於今也。泗水發源於山東泗水縣。歷曲阜滋陽濟甯。又南歷鄒滕嶧縣魚臺。會獨山南陽等湖之水。又東南歷邳州宿遷。始會駱馬湖。沂水自此合流。經行之地。即由十字河入廢黃河舊身。會淮之處。在舊泗州東。泗州之名因此。其時淮瀆深廣。足容沂泗。以故徐海之閒。不虞水患。乃自黃河奪泗。而泗無所歸。沂亦不能入泗。勢不能不偪而東行。然其時駱馬湖周二萬五千八百三十丈。尚未淤墊。蒙沂之泉源。微山昭陽之汛漲。猶足以瀦蓄。而海州之碩項湖。亦能翕受異漲。故其時海沭諸州縣之患。猶未甚巨。延至康熙十七八年。黃河屢決。駱馬湖淤墊。而蒙沂之水。遂氾濫四出。碩項湖淤墊成田。增糧一千二頃。而海贛沭安。漸為澤國。此六塘河之開。所由始歟。六塘河舊亦曰鹽河。靳文襄公創其議。自雍正八年始濬成之。自此疊加修濬。其口極闊處。約有七八十丈。中泓深八九尺暨一丈外不等。河身不為不寬且暢。乃瀕海數州縣之患。仍屢變滋盛者。蓋其受患之由。實非一日。查六塘河之初。僅洩駱馬湖尾閭五壩之水耳。自張文端公於劉老囗建九孔石閘。遂以一河兼洩微山等湖之水。然其時蓄水濟運。尾閭五壩。相時啟閉。亦未嘗涓滴悉歸於六塘也。一自糧艘不行。王家溝柳園頭終歲敞口。尾閭五壩。損壞不設關鍵。而駱馬湖悉為官田。且自十字河迄永濟橋。缺口甚多。蒙沂之匯歸六塘者。來源本旺。而微山昭陽等湖之旁洩者。除劉老囗外。口門又逾百丈。數十縣之山泉。數百里之湖漲。悉瀦於六塘。此海沭安之受患者一也。劉老囗舊為滾壩。平時僅一丈一尺。蓄洩均有節制。今則壩底大半損壞。跌塘深丈餘。運河巨漲。洩入六塘者。視昔時幾再倍之。此海沭安之受患者二也。兩隄子堰。均長四萬一千丈有奇。歷領帑修辦。閒設涵洞。猝有暴漲。又由廳汛購料。隨時搶護。今則廳汛裁撤。兩岸子堰。悉屬子虛。一經大汛。波浪滔天。兩岸民田。悉歸罄盡。不獨丙寅歲之奇災。海沭數縣。耔草無收。即以去歲夏秋。兩岸之不被水災者。亦僅十之四五。此海沭安之受患者三也。六塘河尾閭。經貫鹽河。由武障頂衝義澤等潮河歸海。民商因蓄水運鹽。每歲於此築壩。以致盛漲之時。宣洩不速。乾隆十一年。兩江總督尹文端公奏於潮河之中。各築石滾水壩底數十丈。以高於河底五尺低於民田一尺為度。估銀約數萬兩。水滿則滾。水平則蓄。既利民田。亦不妨鹽運。其制甚善。今則壩底損壞。跌塘甚深。鹽商高築柴壩。六塘之不能宣洩。職此之由。此海沭安之受患者四也。今奉憲批。慮沂泗遏淮。修六塘河以分沂泗巨漲。開源節流之識。其為兩淮慮者。極周極密。惟中運河自王家溝起。分洩入六塘者。來源甚旺。加以蒙沂巨漲。海沭已屢被水災。儻再籌分洩。海沭安邑。轉有以鄰為壑之怨。其不便者一也。高寶山鹽阜五邑。自三河不堵。近年栽插之時。全借中運河之水。以資灌溉。今洪湖尚未囗高入運。又將中運河之水。全歸海沭五邑。農民轉多不願。其不便者二也。

近年洪湖不能暢入運河。其資送軍裝商船來往。並雙金閘下之鹽河資送商鹽。俱藉沂泗之水濟運。儻分洩太多。裏鹽兩河。諸多窒礙。其不便者三也。況修復淮瀆。未能遽行蓄囗洪湖。其導淮善後章程。全仗沂泗之水盪刷。方能日起有功。今再分沂泗以入六塘。不獨海沭之患。從此加增。而全淮復故之功。轉難冀望。其不便者四也。且沂泗之遏淮。固沂泗之強。而其實非沂泗之本強也。實以禮壩不閉。洪湖南趨。淮始弱而沂泗始強。一經濬闢故道。分年衝刷。俾能寬逾數十丈。使沂泗之水行由地中。則沂泗自弱。由此再閉禮壩。行將淮之強足敵沂泗。安患其遏淮哉。顯擬導淮之功。仍以濬闢故道為首務。誠以故道一開。不獨沂泗之水。自有去路。即洪湖汛漲。亦可稍為分洩。則裏下河切近之患以減。而山寶栽插。裏河漕隻。均可就近設法。從此大闢清口。或開成子河。或另濬天然引河。設法汕刷。以期全淮復故。則淮揚數百年之積患除矣。其海沭數州縣。首在修復潮河緊要滾壩。需銀約五六萬兩。則六塘鹽沭之水。即可源源歸海。斯海沭下游壅遏之患可去。而沂泗之分洩入劉老囗者亦可稍暢。其兩岸子堰劉老囗滾壩。容俟隨時酌辦。待淮瀆故道寬廣。大股沂泗之水。或入廢黃河以復故道。或大闢中運河。俾沂泗暢出楊莊。會淮入海。則徐海數百年之積患亦除矣。

導淮辨

趙秉節

淮揚士庶請復淮水故道。意在堅五壩。開清口。挑引渠。闢海口。俾湖水歸黃。以除下游之水患。洋洋灑灑。創議千言。本本源源。溯稽千古。考既精而學亦博。志既大而語亦奇。留意河防。關心水利。讀書而知政事。伏處而念民生。洵有心人哉。第於淮黃應治之後先。門戶出納之鉅細。南北財賦之損益。湖河氣勢之高低。尚未詳察耳。夫泥於師古者。常昧於習今。急於治此者。每疏於失彼。彼燕趙之人曰。黃流不挽。欲以鄰國為壑乎。淮揚之士曰。五壩不堅。不慮東隅之失乎。夫治天下者。必攬天下之全局。證古今之異同。推利害之重輕。辨經費之多寡。然後酌事情之難易。審地勢之變遷。以定遷徙之謀。趨向之路。若上稽神禹。則九河已湮。言疏濬者。雖朝夕不同治。況數千年以上乎。當此河運尚未大興。局格尚無定章。匡居之士。焉能測黃水之必不南來。儻一旦歸源。豈不徒糜鉅費。況黃之害重。淮之害輕。直東數十萬哀鴻。望除水患。而難容片刻者。所在皆是。 朝廷數十萬之財賦。蠲緩已逾多年。以南北大勢而論。黃患有關於三省。淮災僅及於下河。先其所急。治黃為要。若早定議。河走北條。則導淮之舉。乃可次第行之。但溯河之地勢。非上古情形矣。故愚以為此舉。厥有六難。清口一門。不抵五壩之出水。難一。湖如側釜。難導倒漾之清流。難二。黃河淤墊。引清有逆溯之形。難三。海口凝沙。歸宿有難通之路。難四。七十淮源。湖水難以容漲。難五。閉壩關水。工少不足禦濤。難六。昔靳文襄公尚在湖水暢出之時。因其弗克減漲。甫創建堰隄之五壩。每遇異漲。時有啟至兩三處。尚慮其宣洩無靈。今欲塞五壩之多門。僅恃清口之一處。統計所洩之水。共有五處。而於一處出之。夫豈易易。儻屆期仍須啟壩。豈不徒費帑金。此一難之緣由也。清口一帶。如張福口等處湖身。舊被奸民陳端決黃淤湖北高南窪。清口以至高良囗幾成平陸。黃河更有高仰之患。河底與湖面相較。高下懸殊。今欲引低以就高。均非大挑不足以導引。所費甚鉅。此二三難之緣由也。海口之難闢。相沿已久。因河海交界之所。鹹水濁流。互相團結。阻滯水道。相傳為攔門灘。又謂有青紅二沙。土性堅凝。刷之不動。潮汐來往。掘之較難。道光八年。芥航張河帥乘舟出洋。測探尾閭。雖未見攔門之蹤跡。而無隄處所。一片汪洋。地高沙結。信不誣也。河帥又擬於安東二塘。遷移海口。星使尚書敬公奉 命視工。擬將海口改濬。均以費鉅事創。行之不果。是海口之難治也久矣。而且淮漲依然。湖寬非舊。五壩再為嚴守。水勢定必囗高。堰隄之工。殘塌已甚。非大加修整。不足以抵禦旺源。是修工之費又鉅。此四五六難之緣由也。古異於今。與現時情形。未盡相符。或謂具此六難。其將何以治之乎。曰移建五壩於清口。多疏引渠於五門。放減壩以節挑河之費。闢旁支以避海口之梗。分淮源以免洪湖之中飽。改石工以固高寶之屏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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