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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兵政十九苗防(1)

坊苗

魏源

撫苗如撫子。備苗如備疾。禦苗隄禦水。攻苗鷙攻伏。撫苗道二。文告不與。目不詩書。足不城市。奚知文。奚知告。則聚所欲歟。則去所惡歟。何謂所欲。鹽布入於峒。藥材出於山。何謂所惡。莠苗不於寨。奸民不入於寨。吏胥不擾於寨。備苗道三。兵哨不與。兵久則蠹。哨久則圯。我以此往。彼以此拒。毋予其距歟。毋芽其勢歟。毋釀其漸歟。苗壤不硫磺。奚自而入。入予其距。苗技習鎗矛。睚而。芽其寇。苗俗神巫鬼。椎牛而祭。祭耗其費。撫之善。備之勤。變乃不成。距不奪。芽不刑。漸不懲。狼翼而飛。怒將食人。人曷禦之。又曷攻之。禦之百里之外。攻之于阻之內。攻之以兵。禦之以民。禦之之法曰。近其防閑。遙其聲勢。邊牆以限疆界。哨臺以守望。砲臺以堵敵。堡以聚家室。碉卡以守以戰以遏出以截歸。邊牆亙山澗。硝臺中邊牆。砲臺橫其衝。碉堡相其宜。凡制碉堡之法。近石以石。遠石以土。外石中土。孔以槍。掘濠以防。碉容五人。堡乃眾藏。有三固。矢不洞。火不焚。盜不踰。有三便。族聚故心固。扼要故數敷。犄角故勢強。壁堅野清乃可以攻。攻之之法曰。徵兵不如募勇。募勇不如土蠻。土蠻不如苗攻苗。習技藝。習登陟。習徑路。習虛實。習勞渴。習苗情。攻之之法曰。騎不如步。矢戟不如火槍。山叢徑仄。箐密澗曲。故騎射不宜。步利猱捷。槍利仰攻。攻之之法曰。合攻勿如分攻。緩攻勿如速攻。懸深巢不如屯沿邊。夫鷙鳥之將擊也。必盤空而出不意。其視審。其至捷。有不擊。擊必中。中必逝。苗窟若狡兔然。專則聚。聚則堅。緩則備。備則延。分攻故不能相顧。來去不測。故備勿及。不株及。故黨與離。屯邊。故進退如意。聲東擊西如意。水土糧餉如意。攻之之法曰。因其信鬼而威之。因其貪利而購之。因其仇猜而離之。因其鄉導而用之。昔者諸葛武侯之渡瀘也。遣李恢將別部而地利明。選哀牢勁卒而卒服習。若夫明殷正茂韓雍陳金蔡經之於獞猺。李化龍朱燮元之於蠻。明張岳 國朝張廣泗席爾達之於苗。皆未有一道而成者也。未有不數道數哨。十數道十數哨。夾進互擊者也。大清之興也。平地則八旗為一。遇險則各旗為八。兵猶水也。因地而制變。然則馭苗蠻百世師者誰乎。明廣西參將沈希儀。希儀之術如之何。曰。撫如子。備如疾。隄禦水。鷙攻伏。

修邊

傅鼐

從來禦邊之道。固宜遙為聲勢。尤宜近為防閑。湖南苗疆。自乙卯用兵以後。將提督分駐辰州花園。添設綏靖鎮。保靖改為參將營。乾州移駐辰州協。軍制整齊。聲勢稱雄焉。而苗路如梳。出沒無常。民間風鶴時警。非於沿邊民村。籌設屯堡。添建卡碉。則不時竊擾。民不能耕。耕不能獲。非計之萬全也。撫苗於既平之後則宜寬。防苗於既撫之後則宜密。今三廳自乾州交界之木林坪起。至中營所轄之四路口止。築圍牆百數十里。其界畫嚴矣。而又度險扼衝。籌設屯堡。聯以碉卡。計鳳凰廳境內。共設堡卡碉臺八百八十七座。永綏廳境內。汛堡碉樓共一百三十二座。乾州廳境內。汛堡卡碉共一百二十一座。古丈坪連保靖縣境內。汛堡碉樓共六十九座。各處相其地形。布星羅。遇有聲息。數百里柝聲相應。咸知警備。其修設之地。關牆則沿山歷澗建之。臺則擇地勢衝要處立之。哨臺則於關牆之間修之。卡碉屯堡。則因地制宜。其形或為品字。或為一字。或為梅花。無成格也。其修設之制。關牆則近石處用石。遠石處用土。堅築臺。則四面用石。中心築土。哨臺則用石砌成。四面各鎗眼。與碉樓同。其修設之用。關牆則以嚴疆界。臺則以為堵截攻戰之所。哨臺則以為巡邏瞭望之所。屯堡則以為邊民聚之所。卡碉則用以守亦用以戰。遏逆苗之來。截逆苗之歸。均可資也。至於防守之人。則選本地之勇。屯耕本地之田。捍衛本地之民。計鳳凰廳勇丁四千名。永乾古保四廳縣勇丁三千名。分布碉卡。有警則荷戈。無事則秉耒。不出梓里而聯絡密。防護周矣。然此猶防于外也。善後以來。又添設各寨苗弁。土塘苗兵。互相稽察。是以苗制苗之道也。而養之以叛田佔田。則以苗制苗者又以苗養苗。防維密而辦理公。彼蠢爾之眾。有不安居樂業。投誠向化者哉。

練勇

傅鼐

昔唐韓愈有言。徵兵盈萬。不如招募三千。言鄉勇宜練也。前明戚繼光有言。美觀則不實用。實用則不美觀。言訓練宜精也。其在苗疆尤有不容疏者。苗人健捷如飛。非練勇不足以制之。宋史稱辰州刺史秦再雄。練土兵三千。皆能披甲渡水。歷山飛塹。自是一方乂安。無復邊患。練勇之效彰彰矣。今三廳自乙卯用兵以來。于沿邊營汛之外。屯練七千名。其練之技曰跑刀。曰綁鉛瓦跳高。曰爬坡。練登躡也。曰鳥鎗。曰砲。曰長矛。練遠攻也。曰拳棍。曰藤牌。曰雙刀。曰單刀。曰短刀。曰鐵尺。練近殺也。其練之丁。則有鎗手刀矛手手之分。而屯弁跟役。亦一體操演。至百總總旗與屯標各弁。於督操之餘。亦令習本身技藝。有惰廢者。必懲之。其練之時。練勇與屯丁則有異。練勇每年七月開操。至次年四月止。統計操練九十次。辰沅道則每季大操一次。屯丁每年十月開操。至次年正月止。統計操練三十六次。農隙仍不時演習。辰沅道則于正月內大操一次。至于寒暑泥濕。使耐勞苦。于山習步法。于水習涉法。于教場兼習陣法。此又法之不容者。抑思古者簡閱。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因令屯弁率勇丁於暇日聽講武經孝經。每月朔望。聽講聖諭。蓋又有以練其心也。前明戚繼光又云。練兵之要先在練將。凡屯弁務令推恩義。一號令。約束堅明。與同甘苦。則勇丁用命。臨事皆有實效。欽惟我皇上軫念邊民。賜定訓練章程。于屯弁勤能者拔補。供職者任。廢弛者革退。則屯弁皆知奮勉。即勇丁皆可精悍。何患邊圉之不靖。黎庶之不安哉。

治苗

傅鼐

湖南紅苗。最為獷悍。自乙卯滋事。我皇上遣師壓境。恩威並用。莫不投誠恐後矣。而犬羊之性。叛服無常。當無事而謀久安。惟有以移其習俗。奠其身家。格其心思。苗乃可得而治也。苗俗男女皆蓄髮。而性好。矛戟火鎗諸凶器。出入必攜。仍其俗則桀悍之風益長而不可制。今則三廳中共繳刀若干。鎗若干。不許更造。而髮則不論生熟苗人。皆令薙之。俗又信鬼。多淫祀。每歲各寨中。宰牛延巫。所費不貲。故用歉則性益貪。性益貪則劫奪易起。今則作鬼跳鼓藏諸習。嚴行禁止。計苗寨中。歲可省牛數萬頭。歲可省費數十萬金。而每歲秋糧。又撥田為之完納。則耕種所獲。祇以自給。而耗費者少矣。至于客民盤剝。差役嚇索。歷來擾苗之大者。今則于苗民交界處。設集場。限期交易。官弁監之。負販小民入苗寨者。則有刑。遇有爭訟。書差俱禁入寨。令苗弁送兩造入城。朝訟夕結。不使牽累。至偷盜細事。責苗弁查拏。機密要事。則令熟員訪查。凡干法者置重典。夫如是則苗之身家無擾。苗之心思亦漸馴矣。然不申之以教。恐其心猶未格也。今則添修苗館若干處。延師訓講。使知孝親敬長之道。進退揖讓之禮。而其中苗生尤俊秀者。取入書院肄業。使知奮勉。久之。則今日書院之苗生。即可為異日各寨之苗師。以苗訓苗。教易入而感動尤神。則禮義興而匪僻消。苗與漢人無異矣。夫苗異于民。叛服無常。由來舊矣。今一旦習俗移。身家安。心思格。始則內民外苗。貪殘革而畏服神。繼且即苗即民。畛域化而文教洽。更何必斤斤防範之為事哉。

籌畫固至然近日則屯練祇成具文義學尤為虛設矣信乎有治人無治法也

與尹制府論綏理苗疆書

晏斯盛

滇黔苦兵久矣。其素既無以服之。其繼皆有所以激之。文武員吏貪利而倖功。苟且一時。斷未有能善其後者。彼地險隘而性獷悍。剿固已難。既剿而綏撫之使長治久安尤難。然治安之要。在於得人。得其人而治之安之。則亦無不可久長也。其人務以清靜為體。以縝密精明寬大為用。始也制要害而周為之防。繼也因習熟而利為之道。斯亦可矣。夫大化之所及。必有其漸。非可以旦夕期。而強驅之以就吾法。以異類之屬。本俟氣化。而欲以力制。是無異期豺虎之盡為騶虞。力大者或偶一納諸閑而不覺。至閑之不修。而迫而狎之。必怒爪張牙。所傷實多。嘗攷禹貢五百里荒服。其三百里蠻。說者曰。蠻之言慢也。謂禮儀簡慢。因其俗而治之也。又漢書云。班超為西域都護。甚得眾心。超召還。任尚代之。尚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宜有以教之。超曰。塞外吏士。非孝子順孫。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觀此足知荒服之。亦以知古今之無二道。形勢之無兩端矣。抑又觀兵之為用。必熟練於平日。未可取辦於臨時。今日之兵。平日皆游手蕩閒。驕而且懦。驟而遣之。不堪用命。且處處虧缺。一經遣調。本處輒孤弱無恃。此又未講於武衛之制也。禹貢綏服五百里。三百里揆文教而外。其二百里奮武。武綏服且奮。況荒服乎。兵師也。師眾也。眾民也。今固不能如古師田之法。而軌里連鄉。內政軍令之寄。便宜可用。或於附近苗猓尚須防守之地。固保甲而默修其團練。裕器具。習擊刺。曉進退。則有恃無恐。賊亦知所畏避。不敢以逞。久之。此勝彼衰。強弱立判。且良民者。國之本也。愛養未周。饑寒不免。或又苦於官法。惟曰怨咨。則異族之欲向化者。且視為畏途。而更化更難言矣。以黔言之。田少山多。土瘠民貧。又加以夫役之煩。征調之數。不遑耕讀。日事奔馳。雇倩充應。典賣不支。清平一路。甚至以額設夫馬火牌勘合。俱令土民承當。前令於土民不服者。輒置之法。殊為未便。雖然。此時此事。權宜可也。今既撤兵。暫得休息。有賢有司靜而理之。慎防禦而平爭訟。使得力穡務本。即享無事之福。驟登太平。竊嘗總其形勢。貴陽安順遵義。地坦民庶。不減內地。可以永安。大定南籠思南石阡平越。久經緝甯。地形雖險。而人民之繁庶可久。亦不減貴陽諸大郡。鎮遠黎平都勻思州銅仁。地逼新疆。賑卹其久困之民。馴柔其新定之苗。一意甯謐。而扼制其險要。亦未嘗不可以永甯。他如貴陽之定番廣順二州。安順之鎮甯永甯普定三州縣。大定之威甯平遠二州。南籠之普安安南永豐三州縣。民間與苗猓。各有親串。略宜稽訪。亦可以觀其出入動靜之機。總之地方之安否。惟在親民之有司勿作無益以害有益。勿規小利而忘大經。勿工於悅上而絀於信民。勿執私見而昧恒理。庶幾乎足副大人之訓也。雖然難矣。院司道位高而勢隔。人心之不同如其面。有司孰不欲其賢。而不如所期者常八九難矣。雖然。太守者州縣之表帥。而上下之樞機也。苟得其人。則州縣之承風旨而凜憲法者。可朝令而夕至也。某五月初開考貴陽。六月中竣事。六月二十二至安順。現在考試兩郡生童。與考者俱倍多於前。足覘民間餘力。併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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