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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工政二十四各省水利五(3)

夷考金沙江之源。出於吐蕃異域。南流漸廣。至於武定之金沙巡司。又東過四川之會州建昌等衛。以達於馬湖敘南。然後合于大江。趨于荊吳。此其水之所從經絡。南中西北之險也。自漢武帝遣郭昌等開益州諸郡。西南之夷。始通中國。及孔明渡瀘南征。七擒孟獲。六詔之地。遂入華圖。大約為不開之說者。其端有四。其一則曰由滇南之金沙。以達蜀之馬湖。原非操舟縱楫之江。水雖徑流。而口多巇嶮。由東川之小江至闊州。則有阿補溪灘矣。由闊州至烏芒。則有虎跳大灘大流小流灘矣。故其奔騰衝撞之勢。見者方懼心焉。而憚其排鑿之難成也。其一則曰雲南尋甸之柯度。以至馬湖之銅廠溪。原非經商往來之地。沿江夷玀雜居。跧山伏穴。易擾難馴。竊弄鋤梃。行將禦人矣。故其桀驁忿鷙之性。聞者且戒心矣。而畏其即次之或虞也。況滇雲一省。接壤於蜀貴之間。封疆之臣。各屬其土。其為西蜀計者。則曰金沙江之路一通。則當建之郵舍。而設以夫役。其應支之直。當必取給於蜀民。大木之餘。材力久竭矣。故滇雲之所利。而蜀境之所不利也。此又一說也。為貴陽計者。則曰金沙之路既通。則行商競便於舟。而憚勞於陸。其轉輸之貨。當必充斥於北路。九驛之道。工商寂矣。故滇南之所利。而貴陽之所不利也。此又一說也。如人力必不可施。即如蜀之新灘。設為盤運之夫亦可也。如夷玀一時果未可馴。則沿江一帶多設巡司亦可也。彼西蜀既以錢糧為難。則經理之勞。滇當獨任其費。而求借官帑以充之。俟榷商稅以補之。亦無有不可者。況滇之與蜀。本有輔車之勢者哉。貴陽既以商販為病。則貿遷之征。滇當稍寬於陸。而舟車並用以通之。東西二路以分之。亦無有不均者。況滇之於貴。本有比鄰之義者也。豈可乘以爾我之私若此哉。宋太祖得國之初。尚未天下之勢。乃以斧畫大渡河曰。此外非吾有也。遂成鄭楊趙段之僭。元憲宗乘革囊及筏濟江。進薄大理。擄段智興。遂平西南之夷。夫以宋主之畫河為界。若有得於閉關謝西域之意。然而棄險以資敵。其為謀也疏。憲宗之乘勢濟師。似有戾於勤兵務遠略之訓。然能思患而豫防。其得策也宜。開金沙江

雲南三江水道考

張機南

按大金沙江。發源崑崙山西北吐蕃地。即夏禹所道黑水也。與雲南小金江及瀾滄潞江。皆發源吐番。然金沙江之源較三江最荒遠。其下流亦十倍小金沙江及瀾潞二江之水。按禹貢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雲南志載金沙江出西蕃。流至緬甸。其廣五里。徑趨南海。謂非黑水源出張掖流入南海者乎。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馬湖蠻邦之正西三千餘里。雲南麗江宣撫司之西北一千五百餘里。愚觀黃河源近雲南地。則大金沙江源自番雍之地。南入緬海。論雍梁間水。惟此大耳。此水為黑水。無足辨矣。朱子云。天下有三大水。曰黃河。曰長江。曰鴨綠江。此由宋初斧畫雲南。南渡又偏安一隅。朱子又從何知有此江之長廣于江河哉。黃直元又云。考大金沙江。及瀾潞三水。雖皆入南海。大小遠近。迥不同。瀾僅潞四分之一。大金沙三倍于瀾潞。瀾潞所出地名在鹿石山。在雍望。俱可窮源。上流亦狹。大金沙江之源。則遠出番域。上流已闊。若重溟黝然深碧。夏秋漲溢。江色不變。若比于揚子滄浪一小溪。即詩語。大金沙江之長廣又可知矣。今姑其源。惟自其經流支流入海可見者言之。水流至孟養陸阻地。有二大水自西北來。一名大居江。又云大車江。一名檳榔江。二水至此合流。又名大盈江。今騰越州人總甸內諸水。亦曰大盈江。殆竊移其名也。江流至此。夷人方名其為金沙江。江中產綠玉黃金鈿子金精石墨玉水晶。間出白玉。濱江山下出琥珀。舊志以琥珀綠玉出在瀾滄江者謬矣。昔年王靖遠蔣定西。迫麓川叛賊思機發。造船飛渡孟養。後與盟誓。江乾石爛。乃許其過江者。皆此江也。滇人相傳名大金沙江。以別于麗江北勝武定馬湖之小金沙江耳。自此南流。經宦猛莫噉莫郎。至猛掌。有一江西來入之。又南下昔朴怕鮮猛莫猛外經蠻莫。有一江。源自騰越大盈。經鎮夷南甸干崖。受盞酉茶山古湧諸水。伏流南牙山麓。出經蠻莫來入之。昔年緬人攻孟養。以船運兵餉。到撤。為孟養所敗者。此江也。正統中。蔣雄帥兵追思機發。為緬人壓殺于江中。亦此江也。大約江自蠻莫以上。山聳水陡。正統中。鄧登自貢章順流。不十日至緬甸者。亦此江也。下流經溫板。有一江源。自騰越川江。經界尾高黎共山隴川猛乃猛密所部莫勒江。至太公城江頭城來入之。下游又經猛吉準古溫板。又名溫板江。溫板又名流沙河。相傳唐僧取經過此渡。故名金沙江也。又有一江。源自猛辨洗母南來入之。又經止郎大馬革底馬撤躋馬入南海。其江至蠻莫以下。地勢平衍。江闊可十五里餘。舊志云五里者非也。經南江益廣流益漫。緬人善舟又善泅水。櫓楫如涉平地。至是江海之水瀦為一色矣。今再附攷蒙化府志。瀾滄江與漾濞江。蒙人謂之大小二江。合西洱河勝備河。至順蒙交界處。士人謂之羅擦聚。日出水光。蕩射可觀。不二十餘日。至錦江。即水下流。海多客船。會易于此。漸漸至南海。永昌府志。潞口一名怒江。水經注云漏江。今訛為潞江。源出吐蕃。流經芒市。至木邦地名喳哩江。又流經八百車里地。至囗古東。入南海。自木邦以來。即可通舟楫。昔年隴川多士甯前從囗古見莽瑞體。皆由此江順流而下也。舊傳潞江流至洪門車里。沙磧浸散。與騰越志以為入大金沙江。皆非是。愚嘗謂三江皆可舟可航。夷人欲據險隱塞不使通行。豈知天地設此三江。正為 本朝制馭西南緬甸諸夷設。當事者誠不可忽而不講求也。異日聖天子問緬甸諸夷久不朝貢之罪。則此三江者固漢家樓船下番禺。出奇制粵之牂牁江也。

開金沙江議上

師範

明正統間靖遠伯王驥南征。曾議開金沙江。未果。嘉靖初。巡撫黃衷仍踵此議。工役垂興。為土官鳳朝明所梗。會黃衷去。事遂寢。後巡撫汪文盛委官查看。朝明妻瞿氏阻之。亦不行。巡按毛鳳韶知其事。銳意開導。而人多附和其說。謂迤東道自雲南海口。至阿納木姑十三程。惟土色有疊水。迤西道自雲南陸路至金沙江巡檢司。凡五程。由水路下船。至大阿納木姑十三程。惟則卓沙吉有疊水者。武定府丞某也。謂金沙江上自麗江永北姚安武定。下至東川烏蒙芒部。宏治正德間。馬湖安監生於上江放杉板。嘉靖十七年。王萬安亦放杉板。俱係拖稍次船。建昌行都司奉欽取大木甯番越嶲鹽井建昌等五衛。俱在上江。打沖河三江口並德昌千戶所。或劄簰。或散放。會川衛生下江科州。採斫開江。船行魯開虎跳灘天生橋。十分不為險阻者。金沙巡檢李朝宣也。謂自巡檢司西過江五十里。界會川衛。每見客人販木。劄木簰筏。江流六晝夜。即扺馬湖。隨簰下船。或一二十。載糧食。養牲畜。跳簰擲船。如履平地。江下五十六里。有大小虎跳灘。冬夏水落。可施開鑿者。姜驛丞梁松也。謂自德昌所洗迷村。伐木下江。頭一程至會川衛。甸沙關。二程至梅易所。三程至和曲州。金沙江馬湖建昌客採大小板枋。俱自德昌下河。從金沙江巡檢司經過。直至馬湖敘州。因畫圖以進者。建昌木客何松也。鳳韶既得諸人之縱臾。以為迤東極徑便。但聞江內有蠻尖湖。兩邊巖石。生合成橋。水從石縫流。未委虛的若迤西水面洪闊。四時橫流。客商通販。前後不絕。中間雖有虎跳二灘。然皆沙石易鑿。此則斷然可通無疑。則請行總司。會布都二司。計議開通。不獨利於一時一方。實國家久安長治至計。會地方多事。議竟不行。然所論迤東迤西道分難易。其說亦疏繆。迤西江行。亦經陰溝洞天生橋。未有他道可以軼出也。隆慶初。鳳酋誅滅。巡撫陳大賓復為題請。而議者多甲乙之詞。大扺謂江道一通。則商賈競舟憚陸。算緡之利。告竭於程番之八府。而九驛之途。鞠為茂草矣。至天啟中。安酋倡亂。貴陽道阻。頗議開之。按察司莊祖誥。謂自巡檢司開由白馬口。歷祿勸之普隆紅巖石刺鮓。至廣翅塘。其下有三灘。水溢沒石。乃可放舟。涸則躋岸。纜空舟以行。歷會理州之直勒村罵刺土色。下有雞心石如堆。三疊江中。舟者相勢水緩急可行。又歷東川之蹈照亂得頭峽刺鮓至粉壁灘甚駛。又歷巧家之驛馬河新灘。至虎跳陰溝洞。虎跳湍瀉陡石。不可容舟、陰溝二山集。水行山腹。從陸路過灘。易舟而下。歷蠻夷司之大小流灘。烏蒙之黃郎鋪貴溪寨業灘。至南江口。始安流自廣翅塘至南江。水商行可十日。乃經馬湖之文溪鐵索江邊數灘。歷麻柳灣教化巖。又歷洩灘蓮花三灘會溪石角灘。直抵敘州城下。說甚明晰。然此時明運將終。救敗不暇。所議竟托空言。康熙間。楚雄守馮甦亦綜此議。迨乾隆五年。憲府決計開之。祿勸而上。萬難施工。即東川境內。自蜈蚣嶺飛雲渡藤橋濫田壩小溜筒五灘阻絕。乃越東川。於昭通界內。開關阨塞。費金不貲。復阻於異石象鼻柯郎虎口諸灘之險。旋復棄去。乃從永善之黃草坪施工。自是順流達敘府。然中經鍋圈洞。旋圈似鍋。瀑流千尺。泝舟者。必挽箱而上。嘗思益州記云。瀘江自朱提至僰道。有黑水羊官三津之阻。行者苦之。乃謠曰。楢溪木。盤蛇七曲。盤羊烏龍。氣與天通。烏龍即今烏蒙雪山。則三津七曲諸名。即今諸灘險耳。茲特繪圖于前。並集諸說于後。使從事者知所據焉。

開金沙江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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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之不可不開者有二大利焉。攷之記載。漢武先擊勞浸靡莫。以兵臨滇池。而偽王俛首。華陽國志云。自僰道至朱提。有水道步道。水道有黑水及羊官水。至險難行。步道度三津亦艱阻。而行人為之謠曰。楢溪赤木。盤蛇七曲。盤羊烏櫳。勢與天通。今烏櫳在東川。即絳雲弄。其山多雪。四時不消。金沙江出其下。羊官黑水。非指茲江乎。元至元十四年。詔開烏蒙道。愛魯帥師擊玉蓮州。所過城砦盡下之。水陸皆置驛傳。今烏蒙有羅佐關。其下有羅佐橋。為入滇要路。則水陸皆在東川烏蒙閒。即所稱勞浸靡莫非乎。核形勢。商利鈍。未有不先辟此險而能控荒服破砦窳者。茲江苟通。則滇池之輕舫可挽而之普渡。建越之艨艟可汎而下瀘沽。通滇蜀筋脈之會。續長江衣帶之勢。是使諸夷盤錯之險盡失。而十五郡可裘領而挈也。此其為邊防之大計一矣。古者竹木之利至大。江陵千樹荻。渭濱千畝竹。皆與萬戶侯等。為其水道通。而布其利於四方也。滇省則名章巨材。周數百里。皆積於無用之地。且占穀地。使不得藝。故刀耕火種之徒。視倒一樹以為幸。金江道塞。既不得下水以東西浮。而夷俗用木無多。不過破杉以為房。聊庇風雨。雖擢本垂蔭。萬畝千尋。無有匠石過而問之。千萬年來。朽老於空山。木之不幸。實地方之不幸也。哀牢之山長千里。中通一徑。走深林中垂一日。若使此山之木。得通長江。其為大捆大放。不百倍於湖南哉。而且金銀丹漆焚僮笮馬之屬。絡繹于雅黎嘉眉之間。非但滇利。而蜀亦利。此其為轉輸之大利二矣。或曰金江斷難開者。天道使然。不容以人力爭也。運值其通。安和不大風大雷。率龍而導之。推其疊水。散之使平。破其洞穿。徹之無壅。使一勞永利乎。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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