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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治體八培才(3)

德將漢納根語錄上

林樂知譯述

漢納根軍門德國陸軍名將也精通兵法善審地勢初為中國監造北洋砲壘日本難作復登華艦以治海軍未盡厥長旋遭忌者所尼和局既定郤聘四歸軋神仙前一日道出新嘉坡西報館使人問曰勝敗兵家常事中國乃有敗而無勝君久參兵幄能為僕道其囗乎軍門曰中國取敗之道有二大端一曰無總帥督撫各自保封疆分而不能合一曰無名將提鎮各未諳韜囗愚而不能明識此二端斷難一戰而原其流弊之極不得不咎其作法之涼故督撫之各顧處分者無論矣敵軍業已入境豈能無所蹂躪有將帥在非文吏職也乃華律則處分綦重州縣失守督撫道府盡于降級牧令甚至革職以是役論日兵精練新學倉卒召幕之眾斷非其敵欲迫守土者以防禦之職且律以城亡[與亡]之義驟遭褫帶奚啻覆盆督撫分合勤 王豈宜自局偏隅置京師於度外而既箝制於定律復繫戀于前程遂有藉口設防聞召抗不遵赴者欲於高牙大纛下求將材竟爾杳不得惜哉西國之將領可由武備院肄業生攷充[兵]弁以次遞升必其學成而後致用中國以行伍出身為正途用意本相吻合乃偏視兵之流品為最卑遂有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之鄙諺而凡閥閱之子弟博雅之生徒盡以入伍為大恥惟窮無聊賴游手好閒之輩始貪其月餉而趨之日積月累或以僥倖躐保或以鑽營洊升今專聞大員之拔自行間者多此類也故雖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吾未敢一筆抹倒謂若輩一無可用之才特其揚旗擂鼓之秋既慚祈父之爪牙又鮮兔罝之心腹及至獨當一面心雄萬夫徒以學問未深練習未精斯識見終於未廣忽遇梟雄之敵將非交綏而遽敗即聞警而先逃其罪可誅其情可憫吾輩躬膺教習愧未能概與甄陶而師徒撓亂之羞早已囗諸平日所猶可盼望者再敗三敗華人當發憤為雄或可略一挫凶鋒耳至於軍中缺陷之處吾輩諸歐人節經具囗聲明深冀總制師干者緣其屢敗而熟察之從而痛改之而不料其泄泄至今也此歐人所悵然失望者也猶憶鴨江大戰之後日兵在大連灣迤北之貔子窩登岸明係窺伺旅順口後路 中朝始懼而思整頓又灼知中國統將之不足恃而召余入都余獻策於邸帥曰 朝廷宜簡精銳之士十萬名曰御林軍 特簡西員為統領除仰秉廟謨之外疆吏不得節制轉敗為勝可操左券諸邸帥俱已嘉許事垂成矣更不料疆臣心大不愜似疑 皇上獨攬兵權分隸各省之兵必將漸次解散也者遂各巧搆形似之言熒惑 聖德無奈概作罷論夫余之所謂省兵者不過身穿號褂有兵之形耳一旦鼓而進之乃無一兵之實也原疆臣力阻之故蓋不願以此大權囗諸 朝廷也疆臣為誰余不必指其姓氏也要其釀就一敗塗地無從收拾之勢實自此策之不用始彼身任封圻者自詡其相沿之營制亦固其所然執一而不知化有宜加防堵之處不過派官一員招兵若干與各路俱不相統囗也警報迭至有或三五統領會議互相策應之局及至臨戰一或有別故而思變計餘人必不允許甫越半點鐘之頃大眾即不知紀律為何物紛紛四散天莊臺之役宋祝三吳清卿彼兩大帥即係如上云云且帥大言炎炎以為湘軍一到日兵即敗更高視闊步特揭赤幟大書特書曰某在此謂日兵將喪膽而逃矣豈知即引日兵猛擊之雉媒乎至旅順口威海衛之敗始不必深究而實與天莊臺法異而同情嗚呼噫嘻可勝慨哉以余臆見竊謂練華人而使之為兵五洲萬國宜無有出其右者然舉華人而使之為將四百兆眾竟無一能勝其任者似此奇事其中或有百故千故但余竟不能明指其一故則真元之又元幾乎元殺矣其人自守舊法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第曰兵膽須大又安知今日之新兵必從讀書始泰西武備學萬萬不可恝置以學愈愚始能沈幾觀變否則膽即大矣徒見其僨事而已矣何所取哉

德將漢納根語錄下

林樂知

使者復問曰君在華若干年為華布置經營之事可得聞乎軍門曰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余初渡華海蓋應 中朝之聘將整飭戎行以禦俄也為日未久即覺其營伍中但率其掃蕩髮匪之舊法絕無奇謀深算至於泰西武備新學更夢所不到以之臨敵必有漢高祖七十二戰戰無不敗之勢遂爾心灰意懶旋即改而從事測算之役按泰西於築臺置囗之囗皆需布算故軍門以此[言概]之時則李中堂方將精練北洋海軍囑余築造砲臺開闢船囗即派余至旅順口繼又至威海衛大連灣等處諸凡興作之工程皆余搆運之心計也惟砲臺形勢祇能顧及海中不能兼顧後路當時曾具囗聲明並條陳慎防敵軍由陸後犯事宜在案所惜有膠執於成法之官妄謂但須於臺後樹立木柵已保無虞其是否懷挾私意余不敢知而職此之故遂與李中堂意見不洽三年半之前告辭回國蓋早置華事於度外矣去年余以私事重至中華非有華官之敦聘也行抵上海聞中東將次失和及往天津事勢孔亟余仍不欲與聞既而有事於朝鮮乘高陞輪船載兵赴朝鮮便附之而往高陞本係商船余為搭客本無所防徒以華軍中統帶諸官均余稔友各官欲與船主相問答倩為傳譯誼不容辭及至途遇日艦各官甘死而不甘降余謂頗合武員操守心始敬之少焉日艦鳴砲以轟高陞余即鳧海達岸自是以後余之姓氏漸播於各日報目我為華軍之員弁矣迨至中國陸軍屢敗於日已有責北洋海軍之不出者不知此不能為海軍咎亦不能為丁汝昌咎也有箝制海軍者如飭令毋得有失船之類丁汝昌不能專主也但有一事實以告君北洋諸戰艦實未豫籌戰事且砲彈等亦多不敷臨敵之用良所未喻是時李中堂問余曰君願入海軍代為指教以助丁汝昌乎丁汝昌業已受命將率諸艦出尋東艦倘東艦闌入北直隸海界應即迎頭截擊君誠願往老夫之心安矣余慨然許之遂登定遠鐵甲船會督全軍刻日出洋梭囗兩次皆未遇敵西歷九月十七號始遇之於鴨綠江遂命開戰諸華艦頗能如余之意直至藥彈罄盡日艦亦已無彈可擊余乃救定遠鎮遠兩鉅艦而返然是役之後華艦遂匿而不出蓋不願再入險地諸艦又皆須條理而並無他艦之來助也且藥彈無從配置英雄安有用武之地遷延日久諸事皆無可為力艦中籍隸福州諸弁兵更有畏縮不前之概余默為體察中國之於海軍實未寬為籌備其陣亡之缺額復倉猝無從募補無奈往津謁見李中堂開呈一單告以必須照單行事余始回船至單中所開各節余固不必告君也李中堂閱單後為余代呈京師旋奉京諭召余面商余乃囗精練御林之策即頃間語君者也及遭梗阻余復往山海關等處一行始與軍事不相干涉繼聞 欽派張邵兩公東渡知中國有願和之意日本須俟李中堂來始可共講余心殊懸系俟至草約既定然後束裝告辭使者又問中國議和之意漢納根軍門曰中東啟囗之初中國誤會有歐洲雄國不許日本來相傷犯更疑有覬覦利益之國中國若循其意即願奮袂而起後始囗知其不知無奈自與日本議和今又知雖有歐洲三國干預約款然必俟約章既定始肯挺身而出不覺恍然悟作計之非且中國早知俄有不願日割華地之意而陰恃之今更知俄僅自為計而阻日非有愛於中國也益覺大失所望至於和局既定祇須籌還償囗之一事尚繫於懷餘事仍孱弱不堪罔思整頓是故日後情勢若何殊難料預要之終成一不了之局不知中國果願幡然一變其成法如舟楫之順風而行乎抑必欲逆天下之大勢依然膠柱而鼓瑟乎如其風至而順行之其興也可立而待也否則反順而逆歐洲諸國必有強迫之者順之而興光復昔日之盛名歐洲仍雅相推重逆之而縱未必亡後顧茫茫非鄙人之所願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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