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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治體七臣職(2)

辦理洋務人員以何者為稱職論

薛同寅

今天下競謂人才之難得嗚呼豈真人才之難得哉意者儲才之道未克盡善歟抑用才之心尚有未公歟蓋世風有升降之殊而凡濟世之才亦與之而遞變本朝自乾嘉以前海禁未聞無所為洋務故有志之士惟有專心經史從事制藝以獵取功名而已迨道光季年通商之局始開在彼時中外之情奚論人才惟有任彼奸民從中播弄苟稍拂其意即把持挾制無所不為故和議初成中國之受虧實甚其故皆緣於無熟悉洋務之人然在昔時則可以言無人才在今日則斷不能言無人才何則溯海禁既開之後朝廷深知洋務之重首於京師建立總理各國衙門以王大臣統攝全權外省則始設三口通商大臣後改五口迨長江各口開埠事務殷繁又分設南北洋以直隸兩江總督分任之以專責成然大權雖有尊囗又不得不兼資夫囗策囗力於是於總理衙門設立同文館招集滿漢聰明子弟學習外國語言文字以及天算等學迨同治二年李爵相撫吳時又奏請於上海廣東兩處仿同文館章程設立外國言語文字館三年學成作為附生分派各衙門當差厥後曾文正公深恐在華肄業未必盡得精微且有一傅眾咻之譏又奏請分遣幼童一百二十名前赴美國各書院學習天算機器兵法等事以十五年為期學成之後遞年分遣回華量才任使在當事者慘淡經營極力籌畫於儲才之道似亦不為不盡矣苟能總力奉行始終勤奮將見人才輩出夫豈尚有無才之患哉使今而猶謂無才也其咎不得不歸於用才之不公而始勤終怠之譏亦不得免也試歷言其弊如上海廣方言館廣東同文館其原議章程本以中西兩學並重故館中肄業生每多高才俊秀絕無超群之輩方言皇華出使增國之光者已不乏人所惜自頭二班學生送京調考後十餘年後幾於闃寂無聞直至上年始有送考法文之舉其十餘年中非無瑰奇特出之才徒以進身無路不得不出館另謀他業殊為可惜若出洋幼童其初意仍擬在洋教習華文以培根本不意出洋後分送各書院肄業既已入院不得不遵照院章無暇兼顧華文各學生在洋年久習與性成服食起居均沾洋派甚至鄙夷華人樂而忘返當事者深知其弊於是遽議撤回迨回華後考其西學雖尚可觀而於華文則茫然無知即至語言揖讓之間亦多牽強縱談之傾又多抑華揚洋之意此無他蓋因中國詩書之氣未深加以童年之易於轉移耳若此而欲任之事反不如深通華學之西人尚能顧全大局有益中外之為得也蓋所貴乎洋務之通才者必須氣識堅定能通曉各國之利弊人情風俗以及兵刑律例公法諸大端又加以有忠君愛國之忱一旦假以事權自必能出一言而足以服人設一策而足以利國若者為何國之所長宜當仿傚除若爾人者始得謂之洋務通才而非令之所謂洋務人員也若令之所謂洋務人員者吾知之矣既非學生出身又無真實學問從以需次日久委署無期於是極力營謀多方請託當事者又以何者為條約何者為公法何國為君主何國為民主何國為君民共主均茫然莫應又遑問天算機器之精微國俗民風之同異之耶其間或有一二略知語言文字之粗酬酢揖讓之節已為不可多得之才無怪乎中外偶有交涉舉錯即已倉皇而動當事以無才之歎耶

然欲求洋務人才足以稱職而無愧者似當以廣方言館同文館章程亟力整頓而量為變通以期人效才之總效而國帑亦不致虛縻其法應將現在學生先行甄別其有西學已精出類拔萃者調取數名派入各海關洋務局作為繙譯生凡遇外洋日報及往來洋文公牘飭令輪流繙繹假時課以條約公法等書倘有中外交涉案件飭令按照條約公法妥議核奪三年以後如果氣識宏通吏治嫺習即行關報晉以官階作為繙繹委員詳請督撫憲開單咨請總理衙門記名遇有派充出洋隨員以及游歷委員等差與京師同文館學生一律選派有此數人之為先聲則留館肄業諸生見進身有階莫不爭相磨濯以期報效如此三年一選遞相招習苟能秉大公之心去其冗濫拔其秀良庶幾官曠無職士無棄才而洋務得人之效行將見之於此時然此但提綱挈領欲求洋務之通才而言至於一材一藝上自天文算學下至西藝成效當事者固能隨處搜羅量才器使未始不足以收指臂之助方令練兵造船製鎗鑄砲開採礦苗興辦鐵路莫不在在需才如能寬籌經費仿照西法廣開蓺學館聘請洋教習悉心教遵則十年之許當可與泰西各國並駕爭驅不致有步武後塵之誚如北洋兵輪管駕半由學生出身而水師遂覺斐然可觀其明徵也而所竊有進者則當破除陳格特開洋務一科使與制科並重總其名曰洋務而報考則又各隨所長如兵法製造天算礦務等類各列一科於通商各省先行舉辦所取之士即其所長授以所事則事無不理職無或曠矣否則為將者不能何以責兵為上者不能何以責下督率雖極認真而終有捍格之虞者未始不基於此也無如中國成見太深道光中兩廣總督祁制軍奏開奇才異能五科咸豐初年王侍御茂蔭亦曾言之同治九年粵督英公奏開算學科先後皆格於部議不行直至光緒十三年陳侍御琇瑩奏請將明習算學人員量[予] (矛)科甲出身始得由部覆准於順天鄉試另加算學額至多不出三名而場中亦並不出另算學題至會試仍須憑文中式而究其所以不行之故每以祖宗成法不可遽更為詞竊思世風既有升降之殊則制度亦當有因時制宜之策所以三代異制而均為聖主後世令辟賢君更易祖制者亦指不勝屈擔當大事者苟有利於國家當不可拘泥夫小節吾夫子所以為時中之聖乎方令時事多艱真才難得既不能遽更往制則願當事者於儲才之道及用才之心各加之意而勿徒作無才之歎庶幾潛移默化以冀洋務之大興乎而總之欲求洋務人才非中西淹貫而又加之以有忠君愛國之忱者不可欲求無不理職無或曠非廣開蓺學囗不可

辦理交涉以識才辯為先論

黃潤章

春秋時列國兵爭群雄起賴二三有才辯之臣通使其間以息戰伐而全民命於是向戌弭兵端木通騎莫不為諸侯所倚重至漢而北患匈奴西結囗氐遂致數萬里外使節不絕於道而博望侯張騫典屬國蘇武嘳嘖人口焉此使才辦理各國之事所以見重於世也囗今中國自道光年間許泰西各國通商大開海禁互相往來統計其國曰英曰法曰俄曰美曰德曰普曰義曰奧曰丹曰日本其餘小國均附焉於是創設總理衙門兼設南北洋大臣又有出使大臣他若隨員繙譯領事等官以辦理交涉事宜囗取法西學一切礦局電局船政局製造局無不以精通洋務之才充當其任而洋務遂紛紛起焉蓋數十年西洋各國惟英法與中國最多齟齬一二強邦迭起乘之事機愈囗至於華民在外洋者愈眾教堂在內地者愈多創立西法愈廣則辦理洋務之才愈亟故內而總署外而督撫各大憲總理洋務耳目難周不得不選派人員以充洋務之任夫洋務豈輕視哉前者中國人員未諳洋務每立條約受洋人之欺飾枝節橫生總由於此每購軍器受洋人之朦蔽物賤價昂即設局創辦半途遽廢辦理無人至今悔之已不及矣茲承垂詢洋務人員以何者為稱職竊謂辦理洋務者一在外洋一在中國原其要惟改士科變仕途凡辦理洋務人員莫不由此而稱職焉曷言乎在外洋也自駐洋使臣而外名為隨員參贊領事諸員有由翰林出身者半有由繙譯出身者半有由大憲保舉者半凡擅長詞章不過紀外洋之風俗人情道里城郭以誇耀於中華而深究其政治之若何得失茫然也即有一二人員用心西學日與洋官相洽合亦不過略知其言語略知其文字略知其機器每滿任回華詡詡然自命為洋務中人究其泰西各國之總學仍茫然也所謂稱職者安在哉蓋隨員之參贊為使臣之羽翼凡呈國書赴讌會不卑不亢攝以威儀猶其淺焉者也必先求其熟悉繙譯善于鉤矩應對便利機變不測善能逐事會心足以探外洋虛總強弱之總在情形而毫釐不爽領事為使臣保護商民分理而設有新嘉坡領事有舊金山總領事有紐約領事有古巴總領事有馬丹薩領事有嘉里約領事有長崎橫濱神戶三領事有箱館副領事凡領事隨所見聞與外洋地方官商辦即駐洋使臣亦以領事所報為憑方可與外部辯論以決是非領事一官若徒以囗民船稽民數此具文也蓋辦理外洋事務一以振商務一以安民業總計華民之在外洋者或為通商或僱傭工或為種植或為開礦不下三百餘萬人皆以領事轄之而以使臣總任其事亦以隨員參贊分任其事其辦理商務也創製外洋各埠公司船但西人貨稅本重於華關所徵囗華貨進口任意加征如前招商局和眾輪船是也而不知洋貨進口稅先與洋人訂立稅則即可以此例彼華貨進彼口岸亦應減重就輕并應仿通商章程第二囗凡中國金銀首飾各種器皿未服行李煙葉藥料酒燭柴炭茶食魚菜糖囗麵餅到外洋通商埠頭一概照中國例免稅雖洋官不無梗議然必據理以斷有以閉其口而奪其氣果能洋官允從則洋貨稅輕獲利乃厚不特海外華商以恢生計亦且土貨旺消內地之民生因此而稍裕又恐華商公私不齊自相傾軋必待洋務人員為之合力維持相機辦理不能預為臆斷則外洋商人日有起色胥藉此也其辦理民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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