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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治體一政本上(2)

傳曰天下之動貞乎一者也惟其一也故能齊百姓之耳目而定屬吏之從違宋置監州而兵以弱明置巡按而政以囂知道者惜之然於政之所出猶有未分也督撫同城愛[憎] (增)好惡之異情寬嚴緩急之異用同為君子而意見各持同為小人而譸張倍出如舉一人也此譽之彼毀之則是非淆劾一人也此遠之彼近之則趨避易徒令司道以下茫然莫知適從其君子逶迤進退以求兩無所忤其小人居閒以遂其私 國家定制錢糧及升調員缺總之藩司刑案總之臬司督撫專任其成本不易有設施而又水火交攻戈矛並進是 皇上設官以求治也而督撫同城乃萬無可言治向使一縣置兩令一郡置兩守百姓佹趨佹避佹迎佹合能一日安乎州縣之大百姓之愚猶足為害何囗主持數十州縣之地御千百之屬吏而使之兩相持以撓政黷民為害必鉅此理勢之固然者也臣自道光二十七年通籍假歸過武昌目悉吏治之媮氣習之深心憂其將亂其後五年而亂作前後督撫殉難三人伏誅二人被劾四人賴胡林翼開立規模風氣為之稍變雲南之亂則既成矣前督臣張亮基每言及前撫臣徐之銘牽掣情形囗至慨歎而各直省吏治之媮人心之弊閩粵為尤甚細究其由來數十年瞻顧因循釀亂保姦實以督撫同城之故以言其事既如彼以言其效又如此歷來同城督撫[互懷]猜忌相為敵獨於公事一切雍容坐視求免於嫌怨承平日久循例守職亦庶幾可以寡過處多事之時承積疲之俗而多所牽掣苟安無事以謂之和衷 朝廷獨焉賴之自古中材多而賢人少 皇上委任疆吏但使中材足以自守其間一二賢者弛張以自可相維於不敝督撫同城則賢者永不得有為中材亦因以自廢此臣所謂急宜變通者也近年雲南督撫皆浮寄境外一無憑藉臣愚以為雲貴總督一缺宜暫停罷責成巡撫剿賊以一事權其閩浙兩廣總督則或援照明制兼并一員福建情形臣不能知其詳廣東督撫兩標及兩署書吏分別裁并營政吏治關稅鹽務四者未嘗不可整飭權分則情多乖責專則事易集不獨於地方補益甚鉅其有裨於 國家之經費亦必多矣臣伏見明臣韓雍在兩廣總督任內疏言兩廣地大事殷請裁總督東西各設巡撫當時立見施行韓雍請分其責於兩省今臣請重其事於異城義取因時事亦同揆至於 國朝督撫之沿革如河東總督偏沅巡撫亦時有廢置即咸豐九年裁撤南河總督一缺斷自 宸衷期使大臣無曠官虛設之員而天下亦同受其利益臣撫粵兩年於地方利弊源流知之頗悉懷此欲陳久矣以慮語言稍涉直切或疑其有他意是以欲言復置今旦夕交卸以切身之閱歷求及時之變通用敢推明得失利病之原上備 聖明採擇可否仰邀 皇上天恩飭軍機大臣吏部兵部會議並抄發臣摺交各督撫公同核議以求妥善之處伏乞 聖鑒施行謹 奏

論督撫同城之損

薛福成

國朝例設總督八闕巡撫十五闕近又添設新疆巡撫一闕而移福建巡撫於臺灣當未移以前凡督撫同城者四閩浙總督與福建巡撫同駐福州湖廣總督與湖北巡撫同駐武昌兩廣總督與廣東巡撫同駐廣州雲貴總督與雲南巡撫同駐雲南厥初總督不常設值其時其地用兵者設之軍事既平遂不復罷亦裨與巡撫互相稽察所以示維制防恣橫也然一城之中主大政者二人志不齊權不壹其勢不得不出於爭若督撫二人皆不肖則互相容隱以便私圖仍難收牽制之益如乾隆間伍拉納浦霖之事可睹矣若一賢一不肖則以小人惎君子力常有餘以君子抗小人勢常不足即久而是非自明賞不爽而國計民生之受病已深如康熙間噶禮張伯行之事可睹矣又有君子與小人共事不免稍事瞻徇者如乾隆間孫嘉淦許容之事可睹矣若督撫皆賢則本無所用其牽制然或意見不同性情不同因而不能相安者雖賢者不免曾文正公與沈文肅公葆楨本不同城且有推薦之誼尚難始終浹洽其他可知矣郭侍郎嵩燾於去廣東巡撫任時疏陳督撫同城之弊謂宜酌量變通言甚切至茲余姑就見聞所逮者述之吳文節公文鎔總督湖廣時粵賊勢方張為巡撫崇綸所齮齕令督師出省而隱掣其肘軍械糧餉皆缺文節由此死綏武昌旋陷厥後為胡文忠公與總督文恭公官文相處最善為天下所稱頌文忠既沒文恭劾巡撫嚴樹森去之威毅伯曾公國荃為巡撫又劾去文恭曾公亦不安其位以去迨伯相合肥李公總督湖廣為巡撫者本其屬吏諸事拱手受成李尚書瀚[章繼] (音知)之一循舊轍又在位日久自此巡撫幾以閒散自居而督撫無齟齬政權無紛撓矣郭侍郎之巡撫廣東也適故相瑞麟以將軍遷總督頗黷貨賣官治軍尤畏葸侍郎心弗善也上疏微糾其失以無奧援罷去蔣果敏公益澧為巡撫英銳喜任事瑞麟心憚之嚴劾蔣公去職因愈專橫無顧忌其後英翰為總督以允闈姓繳捐事為巡撫張兆棟所劾罷近今張尚書之洞總督兩廣與歷任巡撫皆不相能 朝廷至令兼攝巡撫以專其任則督撫同設之無益亦可概見矣咸豐同治間徐之銘巡撫雲南為叛回所脅制復倚回寇以自固殺升任陝西巡撫鄧爾恒於境上張尚書亮基為總督至引疾求退以速出滇境為幸潘忠毅公鐸為總督方圖以回攻回之銘洩其謀忠毅遂遇害光緒初年總督劉嶽昭與巡撫岑襄勤公毓英不相能輿論皆不直總督寖至罷黜潘鼎新巡撫雲南盛氣陵總督劉武慎公長佑頗蔑視之劉公鬱鬱上疏求去 朝廷罷鼎新慰留劉公此皆督撫不能相容之明證也福建督撫之外又有將軍及船政大臣政令歧出尤不能畫一自巡撫移臺灣復裁船政大臣而總督兼理船政及巡撫事未始無裨於政體余謂湖北廣東雲南三行省皆可廢巡撫而以總督兼理如福建之例不特此也各省之道府同城者皆可廢知府而以道員兼理其事庶幾紛爭之釁可弭民生吏治受益多矣竊攷宋代節度安撫等使皆兼知一府故雖使相亦稱大府此誠意美法良非近制所及者也夫尊如督撫尚可兼知一府然則以總督兼巡撫而以道員兼知府事尚何不可之有

紓外患而固邦本論

竊嘗博考輿圖遐稽史籍知我 朝幅員之廣囗古未有形勢之雄人民之眾軼漢唐而超越宋元洵莫與京矣自歐洲數國之人航海來華扣關互市藉通商之事以考察風土人情習熟既久寖有違言五十餘年前釁端初起當時謀臣主和主戰議論不一累次失利厥後更定新章稍持和局然外警之迭起環生者幾於無歲不有三十年來中外籌議皆以設防禦[侮]為要囗地之險者扼之軍之闕者補之兵之荼者練之械之精者購之藝之善者習之幾經樞臣疆吏同心合謀悉意經營者所費貲財不下數千萬中國聲威稍異於疇昔然瀕海之區迴環萬數千里布置既已難周措施不過十之二三狡寇窺逼匪伊朝夕倭奴以蕞薾島國仿效西法思啟封疆進佔琉球未逞其志去夏乘朝鮮之亂脅以兵威擄其王而据其都猶以為未足竟敢深入重地窺伺 盛京又以水陸之師奪我旅順攻我威海北門管鑰岌岌可危以東鄰唇齒之邦與我為仇之國此大患之在眉睫間者也英人亦以開疆拓土為事初藉公司之力蠶食五印度未幾而沃壤數萬里盡為所併遂與我之西藏為比鄰近且脅服阿富汗克什米爾巴達克山什克南諸部為英屬國其勢駸駸北嚮既越囗嶺而與我之回疆接壤南併緬甸而雲南之西南邊界亦與之毗連矣俄國自興安嶺以外東[濱] (傅)於海包我黑龍江全境暨外蒙古烏梁海諸部西軼新疆諸城地勢頗為廣大自咸豐年間來索舊地而黑龍江以南烏蘇里河以東勘界一誤蹙地數千里俄人侵奪之謀無時或息又於同治年間乘我內患未平稍以兵力吞滅浩罕布魯特哈薩克布哈爾諾回部於是俄地亦接回疆匝我三陲迴環約二萬餘里法國自爭得越南旋脅取真臘國歸其保護近又侵奪暹羅湄江東岸之地而兩廣雲南邊外恐從此多事矣此大患之在心腹間者也南洋諸島星羅棋布昔人所謂海外諸國東南際天地以萬數時候風潮朝貢者今已為英吉利荷蘭西班牙三國之外府竟無一島能自存者此亦彼族虎視鯨吞之明驗也時局如是可謂艱矣事變如此可謂棘矣今之大患皆肇端於此數十年之內四面環逼交涉之事日難應付之機日亟誠不知何所底止矣然人定可以勝天通變方能持久伊古以來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夷其守宇未得其術則難者益[難] (離)苟握其要則難者亦易囗中華地大物博天時人事皆可有為苟能顧全大局將從前粉飾因循之積習痛戒而力除之考求西洋諸國制勝之術圖治之原拔取通達時勢之英才研精器數之通才練習水陸之將才聯絡中外之使才培之有本斯用之不窮鼓舞之濯磨之擇異能而倚任之則事無叢挫矣此儲才之要務也仿效西法以練軍水師取法於英陸師取法於德簡覈名實增練材藝期其成效足與西軍相頡頏分為南北兩大擴充分布則海疆有備無患矣此整軍之大囗也生財大端在振興商務以暢銷土貨為要訣欲銷土貨以創築鐵路為初階今 國家既籌的囗營造山海關鐵路以期漸達於東三省已有成效可 矣將來內地鐵路自應照張香濤制軍原議分年籌費由漢口開路以抵蘆溝橋而達山海關則秦隴楚蜀晉豫之土貨日出不窮轉輸益遠商利自饒帑項充盈富庶之機蒸蒸日上泰西諸國藏富於民之法大旨亦不[外] (在)乎是此利用厚生之政探本握要之圖也公私學塾之教習不宜拘守舊法競尚時文必能廣其新學要務俾之讀一年書卷有一年功效讀二年即有二年功效推之三年四年無不皆然如此則不事虛文專求實際功效既著學必多將見一二十年之後士盡通今民皆嚮學在上者更有妙術以鼓舞之則豪彥競進而宏濟艱難之才亦在其中矣凡此四端用力既專收效自倍庶幾紓外患而固邦本矣倘今日猶因循玩忽不早為計則屢次受侮元氣大傷眉睫心腹間之患未有已時以柔道應之則啟侮而意有難饜以剛道應之則召釁而力有難支以舊法應之則違時而勢有所窮以新法應之則異地而情有未悉敵已迫矣患已深矣儳然不可終日矣敢為操轉移世運之柄者借箸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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