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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兵政九兵機三(3)

曷言乎防陸之難易緩急亦不同也陝甘雲貴西粵各邊自屏藩日削後密邇強鄰措[置]似亦緊要然而揆乎勢度乎時其所最難最急者猶不在南邊之陸而在北邊之陸且不在北邊之西北陸而在北邊之東北陸也何以言之西粵關外有蘇宮保之兵力游刃有餘必無變故陝甘雲貴邊隅安乂亦無汲汲可危之勢此所以設防較易而亦可緩也若北邊則不然俄人包藏禍心久有兼括併吞之志其將不利於我匪伊朝夕囗俄人最利陸戰我若不早為之防則偶起囗端必至迅雷不及掩耳防陸之急於北邊者職是故也夫俄羅斯土地最廣東北與我東三省及蒙古朝鮮毘連西北與新疆接壤論者每謂俄之精華富庶薈萃於西故其部落城郭之雄壯以及人民繁庶之兵械之屯藏皆在西境若與中國失和必由我西北之新疆一帶進兵而蒙古黑龍江等處俱非進攻之路也是說也吾獨以為不然蓋昔日俄人用兵固以西路為便近則西北利亞鐵路已造至琿春其地正在東部將來大功告成由彼得羅堡可直達我邊境運械調兵不難囗期而至是今日之東路已便於西路數倍矣故我之防陸當急急於東北之 盛京吉林黑龍江內外蒙古一帶而西北似尚可從緩且近來 朝廷允臣工之請造山海關鐵路似已有重東北之意此舉規模遠大實為防陸之要囗也其次則多募精兵多備鎗囗凡 盛京吉林黑龍江蒙古各要害之處層層據險設防其鎗囗宜設軍械局自行鼓鑄查德之毛瑟鎗美之黎意鎗英之後膛鎗以及靈敏敦鎗哈司開司鎗口云囗士得馬鎗輕捷而能及遠於防陸最宜囗則田雞囗前膛囗後膛囗以及克虜伯囗之六生特七生特八生特口徑者於陸路用之均宜自應就近設局多造以收防陸之功也又查 盛京吉林黑龍江蒙古等處崇山峻嶺最多宜據其險要扼以精兵並多築土壘蓋土壘之用甚大防陸以之為急務昔羅馬橫行天下兼括併吞所往無敵即以能速成土壘故也大凡有土壘敵必不克驟攻我又藉有遮避易於伺擊故防陸多築土壘最為制勝之本明嘉靖時西班牙王喀爾五與敵人戰患敵之眾急築土壘以待之敵不能攻越日援兵至大敗敵師萬歷十三年西班牙即用前法圍恩脫爾城亦甚得利嗣後歐洲有三十年大戰皆以土壘堅者取勝然則土壘豈非防陸之急務哉果如此而行之行見邊疆鞏固風鶴無驚矣尤有說者防陸固以東三省為急而東三省之屏蔽為朝鮮其咸鏡道與俄為鄰倘俄人乘其不備由咸鏡道以入奉吉二境勢必救援不及故防陸尤須防於咸鏡道遣知兵將士統兵鎮之名為保守朝鮮實則保守我東北之陸庶幾俄人不足為害矣此今日防陸之難易緩急情形也總而言之時勢孔艱籌囗不易安能節節設防但使務其所急勉其所難防海而於登萊旅順無少疏虞防陸而於東三省蒙古朝鮮嚴加整頓雖不足以攻人亦已足以自守則雖強敵之患且將消滅於無形矣豈非社稷蒼生之福哉

防務通於治道說

殷之輅

築堤堵水曰設防兵禦侮亦曰防防之時義大矣哉第上世無事乎防中世亦不專恃乎防易稱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此防之所防也暨夫春秋戰國爭霸稱雄而防務乃重當是時天下防秦卒為秦併秦既併天下其為防也最密而奇而其亡轉速是皆非防之過防而昧於難易緩急之過也漢興矯秦之失而防務亦未嘗或弛嗣是而降迄於有明其間十餘朝雖歷年有永有不永不盡關防務之疏密而防務之得失實與國家盛衰相因惟昔之所為防者近而小今之所為防者遠而大昔之防也專於陸今之防也兼於海然則論防務莫難於今日亦莫急於今日尚可易視之而緩圖之乎然不敢易視不敢緩圖者任事之實心量其難易酌其緩急者辦事之次第若今中國海陸二者之防合觀之固有難易緩急分觀之亦各有難易緩急試申論之夫自海禁宏開飛輪利涉彼外洋各國非復前史所載戎狄之患可比其船囗之堅利無殊電[掣](制)雷轟開拓之雄心慣肆鯨吞蠶蝕其豔羨我華耽耽環視者尤甚且東南洋之險與英法等國共之東北洋之險與俄及日本共之此海防所以急也試觀近十餘年如琉球如越南如緬甸何莫非中國藩屬皆先後為所翦滅即僅有存者亦復危如累卵豈非因前此海軍未立故有鞭長莫及之勢歟此海軍衙門所由奏請特設也然以今日時勢揆之海防雖急而尤急者厥惟陸防蓋以常[理論](論理)之陸為內海為外陸為本海為末故敵所注意及我所依據者皆在陸不在海如人一身內氣充而後[肌](飢)表固凡所謂外邪如風寒燥[濕](混)之足以病我者轉可助我生長即偶為所襲表氣違和不難輕疏以解惟內不足者則一舉一動皆蹈危機若更囗心腹之脂膏潤皮毛之色澤豈計之得耶此不勝防之勢陸防亦自有其緩急不可不審度所處也如在南則廣西雲貴之徼與法之在越南英之在緬甸者相毘連在西則川藏回部之陲與[英之印度](印度之英)相交涉自西北迄於東北則新疆暨外蒙古迤邐而至東三省無在不與俄界相接壤皆強鄰也孰可緩其防哉然[法](去)自越南之役進退維谷不得已波及於我而馬江則兩敗俱傷諒山則屢為我挫幸獲就囗歸和一時未必復逞英自通商其利幾於獨擅不啻視中國為外府且跨洲遙屬之地甚多恒慮尾大不掉故近年與中國邦交益形其篤[即](經)有小囗亦不至決裂是西南防務猶可稍緩惟俄則久蓄雄圖不得志於歐必從事於亞此固有識者早經畫慮周詳無煩多贅而今則又於西伯利亞趕造鐵路分囗鳩工刻期[蕆](藏)事狡謀益顯其勢益逼則論防俄於今日不更急而又急乎顧中俄邊界交錯幾二萬里安能處處設防故議者或有謂西北急於東北或有謂東北急於西北或有東西皆急而直北可緩是各主一得之說者不謂無見但兵家避實擊虛何在不可入犯鄙意宜分三路統歸一人節制每路祇選精銳萬餘人各以提督統之駐於要隘相機分防互為聯絡尤必厚其餉需勤加操練凡俄兵所能者我皆能之更造鐵路以便征調加以詳繪輿圖周知險要俾能出奇制勝主客攸分則三萬精銳可當十萬之用安見不足以敵強俄哉防務之急莫急於此是固人所共知也雖然此特防之急防之未易耳而陸防之最要者則在治內尤不可不急防之也試觀各處盜風猖熾匪類潛滋更有非盜非匪而貧無聊賴者多有幸亂之心見於辭色邇日各省囗教之案洵屬匪党搆亂之謀雖臨以兵威治以峻法亦足以禁亂除暴而欲杜其囗者並杜其心未之有也是當於兵刑外亟思所以化治之方安內乃可以攘外事雖不涉於防而實為防務之本其尚可視為迂緩而置之乎且治內不獨有關於陸防即海防亦與有濟焉明乎此而海防之緩急又可權矣防海以鐵甲兵輪為傑搆而每一鐵甲動費銀數十萬兩若以遠征他洲邀戰洋面先發制人誠為利器以守之口笨重不靈誠不若水雷魚雷輕捷而適用也今中國海軍度一時未必遠征何必邀戰則鐵甲可以緩增而水雷魚雷宜於多備也餘如各種快槍不論新舊亦以適用專精為急至於囗台界水陸之間亦不可少今各口囗台似以布置周密但恐不及西法之堅惟是防務不患無利器特患無[用]利器之人是購器為可緩而儲才為最急也

邇來水師學堂在局外者雖未克深知其實效如何第以意度之無非步武泰西所兼中學者不過文字而已夫能取人之長以補己之短善矣未必能盡彼之長也[而極](極而)盡彼之長至於亦僅能及人足矣未必能勝人也惟兼能用我之長乃可勝人之長如昔年長江水師之操能在濤翻浪滾中列隊演陣隨見隨旗變化從心並能潛伏水中游行自在俗稱水鬼有非西人身著皮套上通氣管而後能在水中工作者可比是我之長也若在今日有水雷等利器則水鬼之用更大而神是容徑招沿海魚戶素習風濤者加以精練且下令曰有能潛行水底可以移雷轟敵者受上賞俟積而成軍則昔之操於江者今可操於海海防增此長技勝於千百兵輪敵船雖堅有輕敢犯者乎且其經費僅以一鐵甲相抵而已足是所當急於用我之長也防海防陸之各有緩急又如此若夫海陸並急俱不可稍緩其防者厥惟朝鮮朝鮮關係之重早經前課題論北邊防務及保守朝鮮策中反覆詳明毋庸縷述惟其防也必統海陸而兼籌之庶可保此小邦固我屏蔽此又防務之先機而不可或緩者也至論難易則防陸似較易於防海然在西人精於駕駛又覺防海易於周且占先防陸所尤急於防海也以地勢論之中國幅大而整大則足以自資整則足以自守雖閩之臺灣粵之瓊州浙之舟山不無孤懸海外亦非等跨洋之遠居中國以馭外誠天府之國中即無兵輪非甚缺事若泰西則島國澤國居多邦畿狹小不得不展長駕遠馭之謀故水師在彼誠為急務然必尤合商力習而久之而後漸臻美備若以我初創之海軍而與彼久練之水師爭短長於洪濤駭浪中雖愚者亦知其難已若陸軍則固中國所素習其法度之備見於古兵家言者但泰西兵法有過之無不及也且經費較海軍所省不啻倍蓰若再以海軍一二之費整頓陸軍則陸軍不固於金湯者乎此陸防又較易於海防所當急施措也以時局論之通商以來西人足跡所至兵輪隨之雖曰衛商實即耀武我若無以待之成何國體此海軍所不容緩也然將來設不幸而出於用武則必在陸不在海蓋自西南西北迄於東北三萬里陸陲無在不與強鄰接壤一有囗端逐處可以進攻既便且易彼鐵甲雖堅勢必遠越重洋又不能徒戰於海仍須登陸孤軍無繼此危道也在彼善操勝算豈肯舍便易而趨危難哉前此法人之擾摧我師船轟我囗臺特因失利於劉軍國威已墮故欲取償於我國藉飾前羞我又未能快其意而善應之乃而出此非實有攻取我土地之心與力也設有實懷貪欲伺隙而動者必將出於不意薄我藩籬扼我頂背或分兵以虛擾[或全力](我商務)以專攻要皆從事於陸而為得寸得尺之實計縱有兵輪游偵於洋面海口亦不過擾我商務梗我接濟藉以虛壯聲威而已此防海猶可緩而防陸為最急並不得以難易為去取也統常理地勢時局而較論海陸防務除難易別有攸關另申於後若論緩急則固陸急於海而海可稍緩於陸也審矣顧陸防雖急若不於急之中更權其緩急則以中國之大必有防囗防陸難於囗且落後塵自有鐵路而陸防亦不患其難囗矣總之緩急可以論定難易不可以論定蓋不得其人則防海防陸均屬不易苟得其人則防海防陸不復何難故緩急視乎事難易在乎人試觀越南雖困於法而陸祀猶得一線之延者伊誰之力乎則得人誠為當時之急務而難易不足計也雖然難易亦自有其實在蓋防跡[易]防心(易)難防外寇易防內寇難防顯者易防隱伏難張防之末易固防之本難是又不可避難而趨易也要之防務通於治道凡外患內患未有加侮於治國者於此而權其緩急量其易難其於防務思過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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