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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禮政八學校下(1)

停武試

鄭觀應

天下有優劣高下顯然為眾目共知共見雖親愛不能阿私雖仇不能沮抑無可倖亦莫我屈者莫如武事視弓力之強弱別中之多寡非文藝之無定評比也自順治十二年復行武 殿試遂與文科一一相準視漢六部良家羽林期門唐翹關負重之選殆於過之選舉之法不可謂不備宜乎網羅天下豪傑而無或遺矣乃事竟有大不然者何哉則以右文左武之見太重而循名責實之道不講也承平日久文吏視武弁如奴僕郭隗曰馮几據杖囗視指使則囗役之文至若恣睢奮擊昫藉叱咄則徒囗之人至矣故武科一途衣冠之族不屑與一也力士多出蔾藿而試事之費十倍於文寒素不能與二也武試有教師壟斷非其素識無門可入窮鄉僻壤不得與也所取之途既狹故所得之才不真試以常人之有文學者十人與十文生校其勝文生者究少以常人之有武力者十人與十武生校其勝武生者比比皆是矣雖舉人進士亦然當時為大將立大功者行伍多而科甲少武科之不得人視文科尤甚故武職以行伍為正途而科甲不與顯與 國家設科之意不合而沿襲具文何為者夫優劣高下既有一定之數何取乎一日之短長何取乎一人之衡校何取乎關防之瑣碎何取乎考試之勞費宜停罷大小一切武試一歸之薦舉仍存進士舉人生員為出身之名專以膂力為高下不與選階而綠營之遷擢必由之法由兵部明定一格力舉若干斤者中生員選若干斤者中舉人選若干斤者中進士選無論滿漢直省一律遴選無定額令各州縣於書煙戶門牌時凡有成童以上力能舉若干等斤者造冊由縣而府而督撫學政考囗符合皆登之冊禮之如文士刪一切前跪報名等例其中進士選者給咨送部引見授職內用者留京營學習外用者回省營學習餘分別作為舉人生員皆留營學習序補弁兵額其不願留營願仍就士農工商舊業者雖狀元授職後亦聽逾時願至者亦聽三年一舉著為令嗣後綠營弁兵無出身者不得補凡以武改文者武生作為佾生舉人以上作為附生一體肄業皆仍其章服或曰專以膂力為高下何也曰比就其易見而難強者用之也旁涉於馬步弓刀即有一日之短長即有倖有不倖不如專憑膂力為一定不可易或又曰不與選階何也曰專憑膂力可為兵不可為將可為裨將不可為大將或兇悍或貪黷或膽不足臨陣或智不足制敵或才不足馭下雖有膂力猶之不可用也歸營學習令上司廉察之昭其慎也或又曰不分省又無定額何也曰文試之就地定額無定評也顯然有定評復而顛倒高下此何理也余嘗遇順德府一武童百人之數以射中不及數三黜於小試而吾吳與試即取中猶不及額聖人之治天下曰平若是者平乎不平乎或又曰聽其以武改文何也曰宋嘉定十年始定武舉不得應文試是武舉應文試古之道乎庶幾有文武全才出其間漸可復文武不分之舊耶或又曰聽其來去自如何也曰此牢籠天下勇士之術也驍雄悍鷙之徒輒多不喜束縛故不肯就我又其人往往不事生產至他日迫飢寒流而為匪雖欲就我而不能令於弱冠之初以舉人進士之榮名為昭明示以無所束縛必欣然就我迨飢寒既至更無不就我之理是有餘者以虛文縻之不足者以實惠撫之始有餘而繼不足者則又預為之地以待之然吾知甘於為匪者少矣一轉移間舉前三獘而一空之有科目之榮無武夫之辱衣冠何至不屑一也按戶而求不遺僻遠二也不經教師無少浮費三也如此則羅致既廣不特干城腹心之選可收實效兼可以清伏莽之源而弭無形之患矣

請變通書院章程摺

胡聘之

奏為時書多艱需才孔亟擬請變通書院章程併課天算格致等學以裨實用恭摺仰祈 聖鑒事伏查上年欽奉 諭旨自來求治之道必當因時制宜囗當國事艱難尤宜上下一心圖自強而弭隱患朕宵旰憂勤懲前毖後惟以蠲除痼習力行實政為先囗據中外臣工條陳時務詳加披覽採擇施行著各直省將軍督撫各就本省悉心籌畫酌度辦法等因欽此遵查升任順天府府尹胡燏棻等奏條內如練兵籌餉諸大端皆為當今急務應由臣酌核情形次第 奏明辦理惟裁改書院一事關係人才之消長學術之純疵不可不熟籌審議夫 國家書院之設固欲多方造就廣育人才以備任使自教失其道名存實亡合天下書法養士無慮數萬人而 朝廷不免乏才之歎從而議裁改疇曰不宜然苟不探其本眩於新法標以西學之名督以西士之教勢必舉中國聖人數千年遞傳之道術而盡棄之變本加厲流獘何所底止臣觀西學所以擅長者特精於天算格致其學固中國所自有也考周禮賓興賢教習國子皆於德行而外次以六藝孔門七十二子史特以身通六藝表之數者六藝之一也漢魏以降代有專家至宋胡瑗教士其治事一齋亦以算數分科是中土西法本自賅備無遺則凡西土遞創新法動謂中土未聞者如地圓地行地轉之說大戴禮尚書考靈曜及張子正蒙皆言之鑿鑿光學重學墨子經上經下篇奧旨可尋並在西人未悟其理以前即就算術言西法之借根遠遜中法之天元後乃變為代數若宋秦九韶正員開方元朱世傑四元玉鑑西法終莫能踰對數為法絕詣然推算極繁自李善蘭著對數探源省算不啻百倍突過西人可見同此一理祇在善用其心不必盡棄所學方今外患迭起創鉅痛深固宜有窮變通久之方以因時而立政但能不悖於正道無妨兼取乎新法顧深詆西學者既滯於通今未能一發其囗鑰過尊西學者又輕於蔑古不憚自囗其藩籬欲救二者之偏失則惟有善變書院之法而已查近日書院之獘或空談講習或溺志詞章既皆無裨實用其下者專摹帖括注意膏獎志趣卑陋安望有所成就宜將原設之額大加裁汰每月詩文等課酌量併減然後綜核經費更定章程延碩學通儒為之教授研究經義以窮其理博綜史事以觀其變由是參考時務兼習算學凡天文地輿農務兵事與夫一切有用之學統歸格致之中分門探討務臻其奧此外水師武備船砲器械及工技製造各等類儘可另立學堂交資互益以儒學書院會眾理以挈其綱維而以各項學堂操眾事以效其職業必貫通有所宰屬然後本末不嫌於倒置體用不至於乖違臣前在藩司署囗撫任內察看土風樸質類能好學深思曾就省城令德書院勖其專治實學兼習算學因院長已革御史屠仁守嘗受學於同文館總教習李善蘭於天算格致頗能通曉爰屬其併教諸生俾識途徑臣此次到任後調閱算學課卷所有三角測量代數幾何諸題多能精核相繼來學者人數亦增惟未嘗議定章程另籌膏火經費博收廣厲其道無由今幸明奉 諭旨頒發條陳整頓書院誠為陶鑄人才之大機臣與學臣錢駿祥再四籌商擬就令德書院別訂條規添設算學等課擇院生能學者按名註籍優給膏獎省外各府屬如有可造之士由臣與學臣隨同甄錄調院並於天津上海廣購譯刻天算格致諸書俾資講求其一切費用即於各書院汰額減課項下量為挹注或有不敷由臣等設法捐籌不另開銷公帑庶經費省而事易集課程立而人知奮遇有材能超越新法明通兼達時務者不拘年限由臣咨送總理衙門考試以備器使此外學者有心得算法通曉者准令分教外府屬各書院遞相傳習藉資鼓舞如此變通辦理自可收實效而祛流獘擬請 旨飭下各省督撫於現在所有書院詳議推行不惟其名而惟其實不務其侈而務其精收失禮求野之近效峻用囗變夏之大防學術愈純人才日眾庶幾自強之道無在外求矣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謹會同山西學臣錢駿祥恭摺具陳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謹 奏

德國學校規制

德國無論男女貧富七八歲時須一律入學學制四等國家特設者曰國學官督民辦經費半由國帑半由民捐者曰公學民間自行設立者曰民學三等之外有教士經理者曰教學每學必分十數班按時考其勤惰以為升轉以資鼓舞其有沈淪末班終年不能升遷者不得出學就藝所以冀其成立用以激勵之也每學課程亦分十餘種有必須學者一聖書二德國語言文字三音樂歌詠四各種算法五師道學六史記輿地七格致八書法九繪圖十農政此學中之要課也有可不必學者臘丁文英文法文代字法代字法者即英國之文字減筆學也凡遇字數冗長之處可以一點一畫一鉤一曲一挑一撇各種暗記代之西人名為福納的克亦名奧脫背而非皆省文也西國日報館在公堂聽審錄取讞詞多用此法取其簡而捷也歐洲各國銳意講求教育之道而其法莫良於德自正學而外一切學問無不為之設立學堂一曰醫學院課分六等首以格物考覈全身骨竅形狀如何配置及講論筋肉血絡液管腦氣筋力內外諸部分二論各經功用如心主運血肺主呼吸甜內主榨食物等類三論病源四論藥品五論製配六論胎產一曰技藝院專教生徒學習機器電報開礦陶冶製鍊造織等事一曰格物院與技藝院互相貫通院中格致器具無不畢備以便學者討論詳究其最要者為化學化學考覈甚廣如論死物之原質若何而化生物之原質若何而化以及金石草木胎卵濕化各生物講論天文則有測步鏡儀諸器其中多發源於算學以幾何之法為宗一曰船政院專講行船各法入院者先通數國語言文字並嫻天文地理幾何算學如涉大海當茫無涯岸之際隨處可知船在經緯線若干分數各處海道海口之淺深廣狹及有無礁石之處遇大風雨應作何駕駛平時機器應若何操置得宜考選後初為副舵工閱歷有年再考為正舵工果能心靈手敏藝術精通則拔取後可操全船之權是謂船主遇有誤事則院長偕有司秉公鞫訊過在船主輕者罰鍰重者褫職繳憑永不囗用尤甚者傾其家產以償之而入以罪苟天實為之則船主與舵工免議一曰武學院課程與實學院相同惟多武藝兵能御馬施放槍砲各學拔取職任旗長後升千總果屬稟資聰囗才識超囗則調詣京師大院再習上乘兵法如測量地理繪圖與各國水陸戰法其習水師者更教以測風防颶量星探石辨認各國兵船識各處礁石地勢要害及水面戰攻槍砲命中截敵人不得登岸各法先授末職拾級而升可至總統將軍水師提督之任一曰通商院以數學銀學文字三者為尚此外更有農政院丹青院律學院師道院宣道院女學院訓瞽院訓聾瘖院訓孤子院訓罪童院務使國中人民無一棄材均有裨於公私以廣其用夫富強之基首重學問德其知所先務矣以近日言之歐洲書院以德國為最盛人才之出於書院者亦以德國為最多蓋其國之制無地無學無事非學無人不學鄉則有鄉塾郡則有郡學其國境內無論在邑在野無不為之立學文則有仕學院武則有武學院農則有農政院工則有技藝院商則有通商院四民之業無不有學其他欲為師者則有師道院欲傳教者則有宣道院又如格物院船政院丹青院律樂院凡有一事必有一專學以教之雖欲不精不可得矣男固有學而女亦有學平人固有學而疲癃殘疾聾瞽瘖啞無不有學孤子無父母者童子有罪者皆設一學以收教之且其國之功令八歲以上不入學者罪其父母故食德之毛踐德之土必入德之學矣德國書院如此其多教化如此其備宜乎人才輩出方興未艾而高執歐洲之牛耳也夫無地無學則朝出侍函文夕歸修定省而負笈遠遊千里思親之患可以免矣無事無學則今日之所學即異日之所用而所習非所用所用非所習之獘可無慮矣夫質猶田畝而學猶開墾也雖有膏腴不墾則荒雖有才良不學則廢國無不墾之地則粟米不勝食國無不學之人則賢才不勝用國之盛衰繫乎人然則中國今日所以力圖自強不至借才異域其可不講求造就人才之道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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