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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己的故事

动人的旋律徐徐响起,伴随着小提琴的乐声,底下议论顿时消停了。

Canon(卡农),复调音乐的一种。同一旋律在各声部先后出现,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终结,它们会交融在一起,缠绵至极。就像人世间至死不渝的爱情,相爱的两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音乐响起,三中那批人大多很早认识夏沫,然而听她演奏小提琴还属第一回,在学校只知道夏沫成绩属于常年徘徊年级前五的优等生,平时学校晚会出尽风头、大放异彩的都是许妍熙、卓莉莉她们,可没成想,冷傲的、优秀的确是藏得最深的。

丁格闭起双眼聆听,周遭一切仿佛静止,慢慢走向女孩用音乐营造的世界,和缓,像在倾诉又像是在埋怨,仔细聆听之后更让人彷如独自站在一座孤立无援的荒岛上。

音乐很微妙,往日里的冷艳、孤傲、倔强不再,此刻仿佛呈现在他面前却是一个卑微、懦弱的小孩。

感觉整个灵魂都压在耳朵里,灵魂仿似失重,随着音乐一直一直就这么往坠落,耳边响起的是风的撕裂,以及各种绝望。

走进她的音乐世界,就像被小提琴装进黑色的琴匣,唯一想说的,此刻那个女孩闪耀得让人无法企及。

歌曲到中段时,节奏突然增强,夏沫盘起的长发,随着动作增大,肆意散开,飘逸的黑发在空中飞舞,灯光映射下,流光溢彩犹如万马奔腾。

她紧闭眼睛,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世界一切的纷乱与她无关,只有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去肆意奔腾。

毫无客气的说,今天的表演状态是夏沫有史以来最随心所欲的,也往往这种为所欲为的心态,才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难以言状的震撼。

世界快速沉没,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原来所看见的东西一片模糊,空间正无限延伸,里面什么都有,可惟独没有尽头。

丁格惊诧的睁开双眼,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感触,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者夏沫的技巧有瑕疵,但今日所想要表达的东西却完全给她呈现出来了。嗯,或者这样也就够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卑微?高傲?或者都是?为何又如此矛盾?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鸳鸯馆一片静默,随后掌声慢慢响起,即便往日在学校里与她持不同意见的几个女生,都不可否认,夏沫的表演,完美毫无瑕疵。

昏黄的灯光映射,人人都注视着站在舞台中央那个孤独的女孩,光怪陆离,恍若隔世。

三中那群人中有一个女生恍然间率先说话:“……完了?”她的这句意犹未尽的话,或者也代表了许多人此时的心境。

旁边一个男生撇过头,说:“完了!”随后续了一句,“怎么觉得永远听不够似的?”

连许妍熙也尴尬的笑了,觉得此时此刻的夏沫实在太过耀眼,就刚才那一曲,让自己连妒忌的心都升不起来,生生有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

夏沫把小提琴放好,跟一直站舞台旁的中年胖子低语了几句,然后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缓缓走了过去,在发愣的丁格身旁坐下,轻声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

丁格恍然醒悟过来,疑惑的问:“……开始什么?”

“开始吃晚饭啊。”她抹了把头上的汗滴。

“……是是,差点忘记了今天你请客。”显然这货在这个时候才晃过神。

这时,那个文青酷哥走过来,轻声说:“你好,小姐,你的演奏太完美了,是学小提琴专业的吧?”

“夏沫摇摇头,淡漠的说:“不是。”然后偏过脸去不在搭理。

文青哥也不尴尬,微笑着说道:“你要是学的这个专业,怕大学里很多教授都要失业了。”说完这句,文青哥知趣的败退。

刚才或者有人会留意到夏沫的美貌,然而今天美女本来就多,还不至于让大家都把目光关注过来,但一场表演之后,全场目光下意识的跟尾随着她,一时间,丁格这桌便成为了全场焦点。

丁格没有理会大家目光,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因为他眼睛就一直放在夏沫身上。“今天你真美,特别是锁骨,让人看了欲罢不能,要是再往下拉一……”

“你流氓。”夏沫打断丁格露骨的赞美,但心里还是泛起丝丝高兴的。从来没有这样与男生相处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丁格这么一说脸不争气的红起来。

丁格为了缓解上一句太过直白的话语,咳嗽了一声:“今天还是我请吧!”

“为什么?”夏沫抬眼不解。

“你刚才的演奏,已经值回票价,再让你请客可真是天怒人怨了。”丁格实话实话。

“不行,说好我请的。”夏沫顿了顿,狡黠眼神一闪而过:“要不你也演奏一曲,咱俩就扯平了!”

“……额?”这货眼神露出惊恐,刚才那句话是自己把自己给往里给套了:“不好吧,我又不会小提琴。”说完这句更后悔了。

本来夏沫只是开玩笑,但丁格这么一说更间接说明,他除了小提琴,其它音乐有所涉猎吗。……哼哼,这让小夏沫起了猎奇心,没走的了。

“……这么说你是会其他乐器咯!钢琴、吉他随便挑一样。”见丁格准备开口拒绝,她难得一见的嘟起嘴巴,假装生气:“两样都不会也行,箫、口琴或者手鼓总行吧?”

“喂喂,姐,我叫你夏沫姐总行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说。都你说完了……”丁格憋屈死,无辜的要命。

夏沫偏过头去不理不睬,演技能满分。

女神开大招,丁格只能认命:“……好吧,我姑且试试。但事先说明,我可没你那样的水平,等下别笑我拙劣就行。”

说真的,丁格今天欣赏了那么多歌曲、音乐,作为一个还算熟悉唱歌的人,确实有些技痒,既然小夏沫提出来,那他也顺带着过把瘾吧。

“……真?”夏沫不可置信的看着丁格,刚才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理,没成想,他真的会答应呢。“那么打算表演什么曲目,钢琴?还是别的什么乐器?”

丁格笑了笑,欲言又止,最后吐出四字:“暂时保密。”

“切……”

丁格站起来,走向舞台旁,与正在调吉他的一哥们说道:“吉他借一下。”

舞台上正准备演奏钢琴的长发女子听见有人要吉他,转过头来打量:“这位同学要唱歌?”

丁格点头。“嗯,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就唱一首歌。”

长发女子用眼睛质询了一下站在舞台不远的中年胖子,胖子见丁格是与夏沫一桌的,轻轻点头。

丁格抱起吉他,走上舞台,吹吹麦克风,试了几个音,觉得不太舒服,又回头搬了把椅子上台。

这个时候,全场的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到舞台,现场的人可没有一个听过丁格唱歌,包括在幼儿园一起长大的许妍熙以及从小看着丁格长大的丁依依。

丁格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酝酿了片刻,在手指的灵活弹动下,歌曲前奏缓缓肆意开来,没有其他乐器配合,这种单独吉他的弹奏略显单调,但反而另有一番风味儿。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第一句歌词出来的时候,让所有准备看笑话的人都惊诧了,像文青哥这种懂点音乐的人更直接合不拢嘴。

这是一首寓意比较深刻的歌曲,不同于一般的爱情讲述,整首歌对感情很多矛盾点、很多挣扎点都捕捉得非常准确,描述也恰如其分,歌词开篇第一句就是一种纠结与怪异,大家目瞪口呆也不足为怪了。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一首《南山南》,丁格就这样娓娓道来,与刚才夏沫的大气磅礴不同,这首歌仿佛在讲述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一幕幕温馨的、悲伤的画面就呈现在众人眼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悲伤或者甜蜜。

丁格的歌唱不是专业水准,但他能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用歌声传达出去,嗓子条件还算凑合,略微沙哑了些,不过配合这首南山南刚好合适,忧郁得来不显沉闷。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这歌……”高媛媛听了第一句就已经陷进去了。

文青哥听了更是激动,也很是疑惑:“这是新歌?”

夏沫是不可置信的,心忖,没有想到真是看走眼了,原来最深藏不露的是他。

卓莉莉的眼睛泛起亮光,知道丁格优秀,但不知道他还会把歌唱得这么溜。

许妍熙脸色不太好,默默的盯着舞台的男生,无言以对。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最后一个吉他弦结束,丁格放下话筒看看下面的人,只见他们全都不说话。他咳嗽一声。“希望大家喜欢。”

文青歌最不淡定,直接冲上舞台,两眼泛起丝丝泪光:“……这是谁的歌,我怎么没听过?”

看到文青哥,又看到大家都用期盼目光望向自己,丁格对着话筒说:“当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它就已经与我无关了,你掉的眼泪,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南山南》”

高媛媛也站起来了:“小格子,这首歌曲真是你写的?”

丁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微微一笑,灿烂十足。

这么一笑,在大家眼中就是默认,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丁格身上,如果说夏沫的演奏是优美动人,那么丁格这一首歌曲可真的是唱到每个人心坎里。

其实现场很多人都不能体会这首歌的心境,但他们真心觉得好听,但丁格自己知道,比起原唱马老板来要许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唱出了自己的味道,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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