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那天在后院听见几个嬷嬷在讨论说今年太后一反常态请了北漠从三品以上所有顾命大臣的妻子家眷参加这次的秋捺钵,我当时还只当她是年老想要热闹,现在看来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夫君,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一个容貌清丽的妇人扬声喊道,说着就冲到了士兵面前抽出刀往自己的脖子上割去,想来是李大人的妻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一下就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大刀落下的那一刻,那名白发苍苍的李大人哀嚎不已,没多久就昏死了过去。
太后气急,让人把那女子的尸体给拖了下去,这一闹,我们身边这些夫人们倒是都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过眼神里满是惊吓和恐惧。
鹊枝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看样子是被吓坏了,而念奴同样也是脸色苍白,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见我看她,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就要接过我怀里昏睡的肉团子,看她疲惫的样子,我摇了摇头,示意她照顾好鹊枝。
这时,耶律策却慢慢把手里的弓箭放了下来,目光转向了我们这边,邪魅一笑,转而对太后冷冷说道:“母亲,您看,都是徒劳!亏您还花费了那么多心思。”
“儿子,你怎么知道母亲只布了这个局呢?”太后幽幽说道:“你还是太年轻,是,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可是你父汗可不只有你一个呀!暻儿,出来吧!”
一阵山摇地动,三千将士如狼一般奔腾而来,冰冷的铠甲寒了所有人的眼,耶律暻亦是一袭戎装带着他的玄军将这泺水严严实实围了三层,如此,苍蝇也难飞出去了!
这是怎样一场交易?我要怎么相信耶律暻会不择手段如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怎会为了自己之私甘做太后的傀儡?我认识的暻郎明明就是那个不受宠却正直,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北漠战神,他会替百姓担忧,永宁商号的七成收益全数救助贫苦人家;他尊兄爱弟,瀚王被贬,他派人一路保护,珏王被围,也是他将他们救了出去;乃至耶律策派去天朗的援兵也被他半路拦了下来···我不否认利益面前有他的思量,可怎么样的他在我心里都是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他,而此刻,看着他,鼻尖涌出一丝酸涩,心里闷闷的,反胃的感觉愈演愈烈。
耶律策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一起一伏,显得滑稽而阴狠:“这就是母亲所谓的下招?”眯起来的眼睛里透出杀意,“那儿子还真是小看母亲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家上吧!”大手一挥,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我隐隐看出了些端倪,这三千玄军的目标竟然是太后一族!
疑惑间,耶律暻已经到了身边,切切说道:“长安,来不及跟你解释,安抚好这些家眷。”话音一落,壮实强健的玄军就训练有素的把我们挡在了安全的后方,而他转身去了前面。
身边此起彼伏的哭声让我不容犹豫,见两方人马在缠斗的厉害,而刀剑无眼,长留误事,只得一边安抚,一边带着她们往行宫的方向撤退。
听到厮杀声愈来愈远,我绷着的弦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大家的神情也都松懈了下来,不再似之前那样紧张和害怕,不过终归是被吓到了,表情都显出无限疲惫。
这时,远处忽而传来车马声,而且愈发接近,大家立马又紧张起来,一些夫人已经干脆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当车马愈来愈近,才发现是王府的接应,精神抖擞的百叔和意气风发的百戈现在在我眼里看来也就格外亲切。
见到百戈,鹊枝终于回了魂,撒欢似的朝百戈跑去,也不顾旁人看着,伏在他怀里嘤嘤哭起来了。
看见我,百叔也松了一口气,行过一个军礼后,从我手里接过昏睡的羿斐:“总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