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点了一盏摇曳的残灯,寂寞丝竹在夜风中被拉得呜咽作响,庭院幽冷是望不到头的孤寂,子规夜啼,嘲笑我错付浮生当年的梦,兵临城下,竟然临阵倒戈成了敌方的俘虏。曾经的誓言,成了空话;当初的梨花,葬了风沙。
闲来无事,便带着念奴、鹊枝去南浔楼逛逛,它是我三处店面中最吸金的铺面,坐落在汉城与皇城的交界处,是辽京的繁荣地段,原本是一处当铺,被我买下来后,改成了一座茶楼,北漠人崇尚天朗文化,茶文化不可避免的备受尊崇,许多才子学士爱好附庸风雅,这闹市中的一处静地自然叫人喜不自胜。
南浔楼的管事是耶律暻派来的,并不认识我。今日,只当游玩,没有换得一身男装,原来的管事秦伯只当我面熟,屡屡回头,倒叫我觉得好笑,招呼鹊枝去打了个招呼,径直去了三楼的雅间。
站在楼上向下眺望,热闹尽收眼底,沿街叫卖的小贩精神抖擞的叫喊着与往来的行人映衬协调。果然,北漠能在短短几十年中,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长成为一个占据一方的国家,商业发达是其中很重要的因素,不似天朗的茶馆酒肆,商家铺面,商业贸易长久受到国家限制,前景并不乐观。曾和太子哥哥探讨过这些,记得昀哥哥说过,朝中的一些文人学士还常常对那些商人多加打压!想我天朗泱泱大国,也曾靠着商业兴国,如今,竟越走越远了!
“本王就说,如此风姿绰约,也就只有七嫂了!”不甚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想得出神,连有人走近都不曾发觉。回首只见耶律珏一袭红衣,魅惑风雅,那对挑花眼则格外突出。
“八弟谬赞!今日怎么得空,也来这南浔楼喝茶?”邀他坐下。
他不动,反而定定的看着我,目光里含了几分隔岸观火的意味,“好事将近,父汗容我们休息几天。”
我暗暗挑眉,“那七嫂就以茶代酒恭喜八弟了。”
他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该说恭喜的是本王,七嫂好事将近了,七嫂不知道吗?”突而话锋一转,“嗯嗯,茶是好茶,七嫂我们对弈两局怎样?”
他那对含笑的桃花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韵味,我也不愿去找他深究他所谓的好事是什么,给了念奴一记眼神后,方才对他说:“我并不是很懂棋艺…不过不能扰了王爷雅兴是不?就陪八弟下两局罢!”
他棋路诡谲,一点也不光明磊落。而且又好投机取巧,都说棋如人生,他的内里也就不如外人看着这么不羁了,也难怪耶律暻提醒我要我小心些他。我暗自思量,这样的人哪天成了对手也是个大麻烦,不过反过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皇家的孩子哪个简单?
落下这最后一子,“七嫂棋艺精湛,本王甘拜下风!”
“八弟承让,长安险胜而已!不过,你既唤我一声七嫂,那我便倚老卖老一次,水满则溢,八弟求的过多,小心诸般皆不得。”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笑得蔑视:“七嫂真是个妙人儿,不过不求可就什么也没有,七嫂这般典雅的外表下不也藏着一颗不安定的野心么?又何必做出一副拯救苍生的菩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