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早有沏露一首《野鹤》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女子的琴曲能入耳了。
“有刺客--!”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在乐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引人心惊。
只见台上翩翩起舞的七人中,忽然转出一个粉衣少女,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利剑,直奔东南角的轩辕奎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形势突变,那把长剑就像破开人们的胆似的,所有人都吓得面色惨白--那可是大丰朝的太子,有名的鬼煞!
轩辕奎满脸阴鹜,却纹丝不动,眼中闪过的寒光如冰剑般锐利,瞥见的人心里都狠狠一凛。众人纷纷开始在心里揣测粉衣少女的下场来。
粉衣女子见无人阻拦,自以为此番行刺必然获胜,嘴角边绽放一抹胜利的笑,全然不知此去就如同踏入地狱。
一步之遥,粉衣女子将浑身的劲道都运在手上,狠狠地向轩辕奎刺去:“你这个恶魔,我要你给我爹陪葬……”
粉衣女子话音未落,忽听得一阵清脆的骨折之声,轩辕奎一手按住粉衣女子握剑的手腕,一手直捣粉衣女子腋下,让过长剑,手腕翻折,生生将女子的手折断了!
眼睛都没眨一下,轩辕奎翻转手腕狠狠一甩,粉衣女子如同一件破旧的衣服被扔得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
“滚!”轩辕奎看也不看粉衣女子,冷峻的嘴角开合,只吐出一个字。
但虽只是一个字,却寒得彻骨,带着不言而喻的震慑,将听雨阁的大厅镇得没了声响,喝酒的忘记了举杯,跳舞的忘记了落步,弹琴的忘记了下指,只剩下那女子颤抖的闷哼。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很多人都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轩辕奎如鬼煞一般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如果不是玄色缎袍上的银丝勾边曲卷缠绕,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死神雕像。
粉衣少女趴在地上,眼里含满了泪水。怎么会失败呢?明明这么近,眼看着她的剑就要刺入那恶魔的胸膛,为什么一瞬间就被人制服了?
她的剑还紧紧地握在手里,可不仅是手,浑身都疼,疼得动弹不得。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这是轩辕奎到听雨阁后制造的第二次大冷场,如果忽略水舞的出现产生的小冷场的话。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唯有司徒宇槐优雅地摇着他精致的象牙扇,心情很好地饮着酒,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得比这春天的花儿还要明媚,却让一众人等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捏了把冷汗--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咯嘣咯嘣”,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阵优哉游哉嚼花生米的声音,引得众人都朝角落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少年,和一帮同样穿着寒酸的布衣挤在门口的板凳上,一手悠闲地撑着下巴,舒服地闭着眼,若不是那一开一合的嘴,大概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他身边的一个布衣少年伸手捅了他一下,他这才皱了皱眉悻悻然住了嘴。
粉衣女子挣扎着要爬起来,撑地的手却被红玉一脚狠狠地踩住。又是一阵骨折的声音,粉衣少女一声闷哼,眼泪早下来了。
此人绝不能饶!竟妄想刺杀主人!早上要不是那个蓝衣少年搅局,就不会留下这么个祸害了!红玉一把将粉衣少女拎了起来,像扔个破布袋一样将粉衣少女扔到了街上。
只听一声闷响,众人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这么美艳的女子,出手竟这么狠辣-“辣手长鞭”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红玉拎起粉衣少女的瞬间,二楼窗口的阮萍心头一动,她看见了粉衣少女青涩的脸,竟是白天在广德茶楼遇到的卖艺女孩儿。
“你这个恶魔,我要让你给我爹陪葬……”阮萍耳边响过卖艺女孩儿的话。
难道说老汉最终还是死了?阮萍眉头一皱。不行,她要救下那个女孩!
“姑娘,你要去哪儿?这还在比赛呢。”见洛水利索地换上夜行衣,朝着临江的窗口而去,心蓝赶紧上前问道。
“让三娘把我往后调。”环顾四周,可惜没有别的武器,顺手拽过梳妆台上的素色纸绢扇,阮萍不由分说地开了窗。再晚一点,卖艺女孩儿恐怕会没命。刺杀太子,那可是死罪!
“那姑娘万一回不来呢?”见阮萍执意要走,心蓝只好问道。
回不来?阮萍眉头轻皱,为什么不是不回来?心蓝这话说得蹊跷。看了心蓝足足好一会儿,阮萍撂下一句话,破窗而出:
“你这么聪明,会有办法的。”
“诶,姑娘……”心蓝还想说什么,可哪里还有阮萍的影子?姑娘刚才看着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寒凉而通透,几乎要把她看穿了。姑娘……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大厅里,轩辕奎的脸色极其难看,甩了袖子起身就走。本来就没想要看什么所谓的花魁选拔赛,这会儿好了,竟敢刺杀他!若此处不是李三娘的地盘儿,他早一道令查封了!
只希望这件事和李三娘没什么关系!
司徒宇槐见状,收了扇子欲走,这时,一阵泉水般叮咚的琵琶声忽然“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里,一个身穿浅紫色交襟收腰广袖长舞裙的女子执一把缎面上绣有大朵大朵丁香的油纸伞,踩着冰泉一样流动的琵琶声,犹如踏着祥云的仙子翩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