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萍顺着司徒宇槐的目光看去,心头一惊,赶紧挣开张岩的手。地上横着死尸,出逃未遂,当场被抓,按照司徒宇槐的规矩,任何一条都可以将她打入地狱,阮萍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张了张嘴,终究只吐出来两个字:“王爷……”
面前的人明明是她的夫君,可他却从不允许她喊他的名字。他说过,他的名字只能给一个人叫。那个人的名字,叫洛水。
“来人,将这对奸夫**绑了!”
容不得阮萍多说一个字,司徒宇槐缓缓地举起了手,身后“哗啦啦”涌上来一队侍卫,三下两下将两人捆了。
“奸夫**?”阮萍愣愣地由着侍卫将自己捆了个结实,半晌才反应过来,司徒宇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闭嘴!”司徒宇槐一声断喝,“你没有资格说话!”
阮萍看着司徒宇槐,不说话怎么解释?
而且张岩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可他为什么不挣扎,这么快就被缴了剑低了头一副默认了的样子?
阮萍眼皮突突地跳着,不对,这一切太不对了。
看司徒宇槐这架势,似乎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很久了,否则这么多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后院?
“拖出去。杖毙。”
轻轻巧巧的五个字,司徒宇槐说得跟唱歌一样,听在阮萍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登时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郡王!”半夏脚下一软当即跪了,“扑通”一声脆响连膝盖磕破了也不觉得疼,“您不能杖毙王妃,误会,这一定是个误会!王妃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王妃怎么对您的,别人不清楚,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自嫁到郡王府,王妃哪一刻不是心心念念的您呐。王妃是清白的,您放了王妃吧。求郡王收回成命。求郡王收回成命……”
说到后来,半夏把头磕得跟捣蒜一般。
司徒宇槐大手一挥,看都没有多看半夏一眼,转身就走。一个小小丫头也可以和他讨价还价的么?他做的决定,什么时候容别人多嘴半句?
半夏急得上前抱住司徒宇槐的脚:“郡王,郡王,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放了王妃吧,不管是什么错,小郡王还没有满月,不能没有娘啊!”
阮萍一回头就看见半夏靠近司徒宇槐,急得大声阻止--“不要!”司徒宇槐酷爱干净,半夏脸上又是血又是泪,贸贸然靠近司徒宇槐,简直不要命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司徒宇槐眉头狠皱,一脚踹在半夏胸口,阮萍心疼地听到了一声闷响。半夏破布袋一样伏在地上,喉咙里一阵腥甜,当即呕出血来。
“半夏!”阮萍挣扎着,却挣不开擒住她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半夏虚弱地伏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司徒宇槐是个习武之人,脚下的力道有多重她不是没有领教过,况且他又在盛怒之下,半夏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司徒宇槐满脸的线条都透着无情,浑身散发着死神的味道。他斜睨着软趴的半夏,冷冷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来人,把那个孽种一并赐死!”
“赐死……”阮萍的心都凉透了。三年来,在郡王府受到的任何待遇她都默默忍受了,就算背上**的罪名丢了命她也不在乎,可是阿淳,一想到那个刚满月的孩子将遭毒手,阮萍的心都要碎了。
“司徒宇槐你疯了!阿淳是你的孩子,他不是孽种,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三年来,阮萍头一次在司徒宇槐面前歇斯底里。司徒宇槐一旦发狠,不管是谁都劝不回来!
“无辜?”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字眼,司徒宇槐大步流星地走向阮萍,紧紧扼住阮萍的脖,眼里闪过深深的伤痛。
他的眼角泛着红丝,手上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你竟然跟我谈无辜?你知道什么是无辜吗?你们姓阮的,一个一个,全部都该死!你不问问你爹,不问问你那亲爱的表哥,谁才是最无辜的!真可笑啊,害死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无辜!我告诉你阮萍,你没资格!”
阮萍涨红着脸,耳边“嗡嗡”直响,面对司徒宇槐的盛怒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可这一次,她反倒不怕了,只觉得心寒。
司徒宇槐以为她傻。是,她承认她阮萍傻,否则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可她不会傻到不知道司徒宇槐为什么屡屡为难她。
她深爱着的男人,深爱着别的女人。那个据说仙一样的江南女子,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回。
不爱她,大可以冷落她,为什么要娶回家?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杀了就够了,为什么连她的家人,她的孩子都不放过?何况这也是他的孩子!
可是三年啊,天大的罪孽她也该赎清了,何况一开始本就不是她的错!如今她还要赔上她的孩子,这不公平!
“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又答应娶你么?”司徒宇槐熟练地捏着阮萍的脖子,就好像玩弄一个不值钱的玩偶,眼里充满了厌恶与嘲弄,“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你亲爱的表哥。”
“表……哥?”当年司徒家上门提亲,阮家答应了,司徒宇槐忽然上门悔婚,说这门亲事非他本意。但后来这婚却还是如期成了,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
“他毁了洛水,却把你送到了我手上,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么?”司徒宇槐嘴角带笑,可那笑,却犹如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带着毁灭的气息,“既然吕鉴峰有此美意,我怎么好拒绝?嗯?我只好毁了你,毁了阮家。”
“报告郡王,阮氏一族一家一百一百零八口,完刑。”像个小小的插曲,一个侍卫忽然报道。
“你们姓阮的,一个个,全部都该死!”想起司徒宇槐刚刚说过的话,阮萍后背忽然一阵发寒,她爹是大丰朝的宰相,就算不千古流芳,也不可能谋逆,难道这一切……
“我爹他们……是你……”阮萍浑身都在战栗,阮家一百零八口,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