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左一个“漪水”右一个“漪水”,不就是提醒她她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么?
李三娘浓黑的瞳孔一缩,她是不是花五百两买了只狐狸回来?
阮萍将纸扇一点一点收起,想来李三娘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否则,她会因此而觉得自己高估了李三娘。
果然片刻之后,李三娘眸中的魅色一点一点变浓,最后织成一张厚厚的网,艳红的唇一勾,俨然就是另一个话题:“你不介意身上多一件东西吧?”
“东西?”阮萍心里响起了警铃。李三娘转得也太快了,这么快就开始利用她了?
“别紧张,只不过是一支漂亮的……”李三娘恢复了她风情万种的笑,凤眸鲜亮,“桃花……”
***
阮府的兽头大门前,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主客皆有,只为迎接马上就要来临的大人物--太子轩辕奎。
远远地,大路上来了一队人马,前前后后二三十人,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金顶马车徐徐而来。
“叮铃铃,叮铃铃……”金顶马车车顶四角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金丝缕织成的车帘垂下,映出一个威严的暗色身影。端坐。
仪仗队停下,左手搭着浮沉的太监直着脖子尖声细气地唱道:
“太子驾到!”
阮权为首,众人纷纷下跪,以头磕地:“恭迎太子殿下!”
金顶马车就前停下,但众人等了许久,都不曾听见一个回音。
北风在人群中穿梭,却没有一个人敢缩缩脖子。安静,不知是被轩辕奎本人的威严所震慑,还是被太子这个名位背后的权势所震慑。
为首跪的正是阮权,大丰朝当今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要归省的惠妃正是他的亲妹妹。
“起。”
听得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阮权有些发愣。
没人听见太子是什么时候下的车。
阮权依言站起,轩辕奎却已经直接越过他,朝里走去,深黑色太子礼服随风翻飞,腰间系着血红色的腰带,一枚极品紫山玉沉甸甸地挂着,高大的身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他身旁着大红榴仙裙曲线傲人的红玉十分惹眼,吸引了众多目光。
黑与红的交织,压抑与奔放,深沉与张扬,恐怕除了轩辕奎,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统统收为己用,收放自如。
人群中虽无窃窃私语,但个个相互交换着眼色,心中了然。什么惠妃娘娘省亲,什么阮家二千金及笄,今日的重头戏恐怕该是这桩由皇帝钦赐的御婚。
朝中传言太子与阮相二人不和,今日这桩明显带有政治硝烟的订婚礼还不知会不会成功呢。惠妃偏偏挑在这时候省亲,就有一番代替皇帝看着太子的意思了,说到底省亲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罢了。阮家二千金,那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呢。虽然是庶出吧。
阮权的脸紧绷着,任由众人瞎猜,一双鹰眼看到猎物似的闪出锐利的光芒,瞬间隐去,迈大步赶上前去。无人察觉。
众人转进外仪门后,向东又转过八角门,路过新修东花园门口,沿着长廊走了许久,这才到宴客厅。
宴客厅显然经过几番大整修,加宽加长后摆宴十桌整。青一色方形红木桌椅,按客品级适当增减客座数、客座高矮,以及酒水等物。
高席分上席,左席和右席,桌椅靠垫等物皆为珍贵皮毛所制,上席烈焰红狐,左席紫貂,右席……
轩辕奎剑眉忽地狠皱,那是一种罕见的宝蓝色皮毛,似乎并不为大丰朝中原本土所有,连他都叫不上名字,阮权这个老匹夫是从哪里弄来的?
常言物以稀为贵,阮权这个老匹夫难道打算自己坐这么华贵的席位么?就看他有没有胆子坐了!轩辕奎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飞剑一样,片刻之后引入眸中的冰雪,找不到了。
轩辕奎走到左席前,脸色忽然更加难看起来。
他的席位竟然不是单座,红木桌上的酒菜只有一份,可座位,却有两个!
阮权这个老匹夫又在打什么算盘?有谁,够资格和他同坐此席么?还共用一份酒菜!阮权不要命了!
再看看右席,轩辕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右席与左席同样是一份酒菜两个座位!阮权这个老匹夫,难道自己和他共坐上席还不够,还要和他的夫人一同分享!
大丰朝的律法,何时给过他这个权力了!
***
倚水院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阮萍仰躺在床上,浅眉轻皱。淡蓝色的布衣松松地退到肩下,蝶似的锁骨露在空气中,随时准备展翅而翔。
李三娘坐在床沿,手执一根镶金的银针在阮萍右锁骨下如游鱼穿梭翻飞,在阮萍比玉露还要晶莹的肌肤上落下渐渐显出一支横溢的红桃,飘飞几瓣艳红的桃瓣,透着一丝丝魅惑与妖野。
点完最后一笔,李三娘擦了擦汗,看着自己的杰作,凤目飞扬:
“好了!”
好冷!阮萍缩缩脖子欲将衣服穿上,却被李三娘涂着丹蔻的纤指摁住:“诶,别急嘛,还需晾上一段时间。否则不仅效果很差,你的皮肤也会受损哒。到时候不好看了,可不能怪人家没提醒你。”
说着,李三娘的凤目轻织魅色,忽然低眼扫过阮萍略微平坦的前胸,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的山峰,眼角扫过一丝得意:“我说,你是不是该补一补了?小葡萄?”
“……”
她今天是男装!裹了好几层才出来这样的效果,小葡萄?!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阮萍一身轻松,半夏却急得不行:
“小……少爷啊,咱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二小姐的及笄大礼恐怕已经结束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惠妃娘娘传召的时候不见您,到时候问起来,或者是到倚水院去找咱们,咱们岂不是……”
阮萍正想答话,突然前方锣鼓喧天,一个大嗓门撑着喉咙死命地喊着:“乌石四王子驾到,闲人回避!”
乌石四王子是什么玩意儿?他不是应该在乌石国么?跑到中原来做什么?阮萍心里想着,伸手将半夏拉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