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脉被割破,鲜血猛地迸溅出来,还未等惊落雨解释,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莫歌已然一掌轰在了她的背上。
毫无防备的惊落雨被这一十成十的掌力打飞了出去,径直自二楼的窗户坠落。
“惊落雨!”
夜紫宸脸色骤变,情急之下就要施展轻功去接。不曾想,失血过多的他身子蓦地一软,便倒在了地上。莫歌面色难看的急忙上前为他止住血。简单的施救后,满身煞气的带着夜紫宸便匆匆离开了这家客栈。
惊落雨无力的自半空坠落,目光只来得及看到莫歌的一片衣角。唇角不由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一直守候在外的子陵听见声响匆忙奔了过来,见到即将摔落的惊落雨吓得脸都白了。匆忙间不急细想,便已然伸手去接。
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子陵额角隐隐浮出一抹虚汗来。面色白的有些吓人。
江边的角楼为了避潮,一般建的都比较高,这里的两层高度相当于城镇里的三层楼。惊落雨落下时,可缓冲的距离已然没有。就连子陵都是堪堪在惊落雨即将挨地的尺许距离间接住她,避免了让她伤上加伤。但是下坠的重力和冲击却生生折断了他的臂骨。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陵咬牙强撑着抱着惊落雨,焦急的咆哮道“琴棋书画,快过来!”
琴棋书画二人听到子陵的呼喊,忙跑过来,看到昏过去的惊落雨不由变色“啊——小姐!”
书画着急的跑上前“小姐这是怎么了?”
琴棋蹙眉,若有所思的望了眼二楼敞开的窗户,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儿,难道主子和夜世子动手了?想想也不可能,但是除了这个,再也没有什么能解释的通了。不过此时也不容她去追究缘由。她比书画心细,早已发现子陵的手臂不对。忙上前抱起惊落雨,对着书画道“赶紧看看子陵的伤势。”
说完她便抱着惊落雨飞身跃进二楼的客房,随意的瞟了眼地上喷溅了大片的鲜血,眉头一紧,忙牵起主子的手腕,为小姐把脉。
良久,琴棋才放下惊落雨的手腕,目光幽幽。
一炷香后,子陵双臂被打了夹板固定,整个人就像是残障人士一般僵硬的与陪同的书画一起过来,一进门便急忙问道“小姐如何了?”
“经脉具裂,内腑皆伤,应该是毫无防备之下承受了十成十的掌力。很严重!”琴棋语气颇为沉重。紧锁的眉头像是打了死结。
看的二人不由心沉了沉。
书画最是急躁,闻言,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离开。
琴棋见状,忙拽住她持剑的手“你要干嘛?”
“带三千隐杀了夜紫宸!”书画咬牙切齿,双目赤红的回头,恶狠狠地道“伤我主上,血洗全族!”
“胡闹!”琴棋闻言,当即历喝怒斥道“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妄为了?!你是要以下犯上吗?!”
“夜紫宸伤我主至此,不死不足以谢罪!”书画固执的瞪着她,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琴棋要是敢拦她就敢拼命的架势。
一直保持沉默的子陵突然开口“书画,我隶属主子近侍王旗,我有权命令你,一切以主子身体为重!”
书画紧绷的身体蓦地一僵,旋即像是泄了气似得丢掉了软剑,转身跪在了惊落雨的床榻前。美目饱含泪光,语气哽咽道“自打跟随大小姐开始,何曾见过主子受伤,不曾想,那个说是将主子捧在手心的男人,竟然是第一个让主子受伤,更是命悬一线的人!在我看来,他已不配与我主并肩。不管今夜是蓄意还是意外,不论是谁对谁错。我书画在此立誓,除非那人能让夏日雪舞山河,冬日艳桃十里。否则以命为代价阻他靠近主上于三丈之外!”
子陵和琴棋蓦地一怔,他们从不知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对主子这般情深。
一室静默,半响,琴棋才艰难的开口道“我已经封闭了主子全身经脉。虽然主子体质强悍异常,但是这般中伤,放在一般人已然当场毙命,主子还能命悬一线,我们就该庆幸于主子不同常人的体质。否则,今夜我们死不足惜!”
子陵颔首,罕见的谦谦君子的气质内敛,一张俊逸若暖玉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冷冽的慑人。他拧眉看向琴棋“既然你只是封锁了主子经脉,那么就说明你无法医治主子伤势。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和打算。”
“改道无回涧,找黄玉世子!”
子陵皱眉,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懂医术,一切就按你的想法办。至于书画,带着主子的计划前往天月城。哪里的瘟疫太久了……显然,这个瘟疫背后隐藏的秘密不简单。主子的计划是,找出根源,还天月一个太平,目前主子需要大楚协助,更快速的攻克天圣。”
“我要跟随主子!”书画起身,固执的瞪着双眼,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
琴棋不由头疼了一下,这死丫头,怎么这个时候犯倔呢!“你会医术?”
书画摇头
“那你难道想主子的计划功亏于溃?”
书画默了
琴棋再接再厉道“那么为了让主子放心养伤,你是不是该让主子无后顾之忧?”
书画眼神闪烁,又扭头看向床榻上容颜绝艳却透着一股灰暗气息的主子,最后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软剑插入腰间,语气凝重“一定要照顾好小姐!我这就赶往天月!等小姐醒来,告诉小姐,书画绝对不负主子期望!”
“好!”
是夜,一道俏丽纤细的黑影如鬼魅般横渡过波澜壮阔,水流湍急的黔凌江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悄然驶出这个破旧的客栈,留下四驹豪华的车架静待天明朝着蓝月京城回返。
客栈里,老人浑浊的目光担忧的望着惊落雨离去的方向,半响,沉重的叹息着熄灭了客栈外的灯笼,然后拎着那盏破旧的风灯,牵着一个一脸迷茫的孩童静静的消失在了后厨。
寂静的黔凌江依旧在咆哮中滚滚东流而去,然而这个夜终究还是改变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