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谷地与谷外山脉恰巧形成了一个8字葫芦形。站在山巅,清晰可见的两个高山湖渐渐被注满,湖面上漂泊着密密麻麻扭曲狰狞的尸体。让人看了头皮都开始发麻。
作为死神的代言,血狱旗主看罢,默默收回目光,淡淡的瞥了眼身后众人“让其他人盯着,不允许有一个活口!”
“是!”
死神看看天色,身影几个幻灭便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身在黔凌江畔的众人随着惊落雨突然抬头的动作,乍然见一枚血色叶子在漆黑的天幕绽放,先是一怔,之后竟一度沉默。
“美吗?”
与这个女人像是与老朋友对月谈天般随意闲适的态度相比,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位置绽放出的烟火,斗笠男子身躯瞬间僵滞,本就惨无血色的脸更是白的透明。“你竟然……”杀死了10万兵马。
嘘——
惊落雨忽然食指立唇,娇俏的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吾本安身立命处,浮云落花松雪覆,流水人家紫槐下,闲敲棋子品香茶……奈何,卿意不畏风寒,苦寻千里欲凌天。谁阻我安平日,我倾她万里河山!你觉得如何?”
“你是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10万英魂在地狱等你讨债,你不得……”好死……
“啧啧……子陵,不要如此血腥嘛。”惊落雨毫不意外的眨眨眼,打趣的瞅着一连寒霜的紫荆王旗旗主笑的见眉不见眼的。那被子陵随手丢弃垃圾般扔在地上喉咙凸起,死不瞑目的男子丝毫没有占据她眼里分厘内存。
子陵淡淡接过琴棋递来的锦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活生生掐死斗笠男子的手指,仿佛碰触都会沾染细菌似得。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异样,连同某主那吓死宝宝的绿茶做派一同忽略,平和的声音透着一抹冷然“范我主威严者死!”
撇撇嘴,惊落雨无趣的摸摸鼻子,眼底殷红渐渐隐没,只偶尔眉目流转间一抹殷红流光一现,转瞬又消失。
轻飘飘的落在子陵身边,惊落雨偏头吩咐道“打扫了。”
子陵点头,示意身后众人迅速打扫战场,而他则一袭紫袍如谪仙临凡,淡淡的站在一旁。看着手下人将地上那一团团碎骨血铲起丢入身旁的黔凌江,眼眸微颤,默了许久,才转身随着琴棋书画二婢走进客栈。
一直颤巍巍满身焦虑来回徘徊在大堂的老人见她们几人安然无恙的回来,顿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那明显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让惊落雨心中浮现一丝暖意。面色不由柔和了些许“老人家,有饭菜么?”
老人明显怔了一下,才笑呵呵的点头应声“有有有……就是粗茶淡饭,还望贵人莫要嫌弃才好。”
“不会。”惊落雨亲和的笑了笑。径直在面前的桌子上落座。子陵漆黑的眸底隐隐有些担忧的情绪,却被他藏得极好。琴棋书画二人忙为他们端上茶水。
“子陵哥哥怎么会在这时候赶过来?”书画好奇的眨巴着眼睛,一副求解释的样子。
子陵细细的将紫袍上细微的褶皱理顺,这才抬头,精致的如同画里走出的谪仙让书画一阵晃神,大有一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架势。
懒得理会书画那副花痴不减的样子,子陵认真的自袖袋里抽出一份折子递了上去“蓝月皇为蓝玉和二公主蓝焰赐婚了。”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惊落雨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子陵和蓝玉如出一辙的目光,一样的睿智温润,不由怔住,半响才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刚出京城,圣旨便传到了王府。”子陵深深地看了眼惊落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什么时候跟蓝玉学的那副闷葫芦德行!”惊落雨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数落道。
子陵抽搐着嘴角道“蓝玉公子的意思是等大婚时再告诉你。”
“大婚?”惊落雨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幽幽。
放下茶杯,她蓦地灿灿一笑“长公主近日可好?”
呃……
子陵本欲给主子宽心的腹稿被这么一个神转折硬生生给憋死在了腹中,半响才苦笑着摇摇头“长公主终日里幽居若梦殿,足不出户。算是一切安好。”
点点头。惊落雨撑着下巴,倚着桌子懒洋洋的琢磨道“蓝玉何时大婚,作为老大,该准备点儿嫁妆不是?”
噗嗤——
咳咳——
哐啷——
书画刚入口的茶毫无形象的喷了,琴棋吃进嘴里的野菜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子陵傻傻额打翻了茶杯而不自知。唯有一人絮絮叨叨说的十分尽兴,不知道的人简直要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准备大婚呢。
“落雨……”
忽然,客栈老旧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一道风光齐月,芝兰玉树,尊华无双的男子踏月而来,合着江风的清凉,一声低沉蛊惑的声音传来,于惊落雨还兴致勃勃的笑颜中,在她耳边炸响,似平地惊雷般震的她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表情有些傻傻的盯着杯子,茫然的如同迷途的小鹿找不着回家的路般。
半响,那道黑色锦袍掠动一身齐月风华的男儿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温柔的拿过她手中的茶杯,自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任那僵硬纤细的背在自己怀里渐渐柔软,他低眉垂首,黑眸里隐忍的相思在这一刻都化作温柔缱绻的呼唤“落雨……落雨……”
惊落雨被他一声声底喃唤回了思绪,微微偏头,便与他相视,多日不见,眼前这个玉质盖华的男儿似乎清瘦了些许,她看着他温柔饱含深情的眼眸,不由晃神“夜紫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