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笃定道,“挺牢固的。”
梵色再接再厉询问:“还有呢?”
我以为梵色觉得我在敷衍他,自觉自个儿的权威受到了质疑,补充道:“你别不信,我刚刚那一手不算轻,这界面竟然无恙,能布下这结界的必然不凡,我料想,这界面指不定不是一人之力而成。”
梵色俯首对着我点头。
“不错,且这层结界并无压迫之意,想必不是用来封印甚么物什。”梵色沉吟,“只怕此地并非无人迹,而是有人隐居于此,且不在少数。”
我甚有悔意。“哎,那我这般轰人家的结界不好吧。”
梵色左手在眉骨处搭着凉亭,面色沉着地瞧着那层被轰得界面浮晃鸣声不止的透明层,淡然地安抚我道:“不打紧。”
看来这界面不能轻易撕毁,一来两败俱伤,强攻之下只怕我这把骨头也要去掉一半,二来这结界还是个有人家的,且这户人家只怕来头不小,贸贸然弄人家的结界也不好。
我也不再打那结界的主意,静心在樟树底下正坐,梵色也随我挑了块地挨坐着。
“现下只有等了,我们闹得这么大阵仗,若此处有人居住,定会寻出来探究,到时再作打算。”
我颔首,“你说你未曾来过这儿,我瞧这处却有些眼熟。”
“你来过此处?”
我蹙眉,“倒不是对景象熟悉,是这处的气泽令我心头隐约有些感觉,噫,指不定我以往时来过这儿,脑子里头不记得了,然到底来过,肢体感官上定然有熟悉感。”
梵色瞥向我,眸眼深沉,顺势应声念了几字:“熟悉感?”
“唔,嗯……”
我随意应和,心底却蓦然念想起一记,顿时暗自叫遭。话说我这脑子虽不怎么记事,也不至于将这般大的一块地方忘干净,能久到令我忘事,便得追究到洪荒那会儿所发生的了,说到洪荒,那会儿可是巨能闯祸,年少好玩心性忒强,四处乱窜的,逮哪糟蹋哪,这处气泽祥瑞,只怕是自洪荒便传承而下的隐居所在。
噫,这回要警惕来者了。
梵色身形作了一动,神情微凝着目视前方。
“来了。”
前方小路旁挤满芦苇,正值气节,苇冠抽穗开花得甚欢乐,几尽要将小道隐没,然来者衣冠穿着甚招眼。
约摸有十余人数,个个红袍披身,浩浩荡荡将赶过来,在我俩四尺开外站立。
我同梵色着眼那一堆红艳艳的人群打量,领头的一名青年向前一步问我俩作了个揖礼。
“敢问尊驾打何处来?”
小青年长得端正,周身仙泽萦绕,起身抬眸之时正好让我瞧着其眼珠,竟有双瞳。
我心起惊奇,再而发觉其身后众位皆是如此。
世间万物幻成人形之时身上多少会带着些许原身所特有的气息,这群是何种族,怎会有两个瞳孔。
梵色身形不懂,面色冷峻地与那青年对视。
“你是谁?”
那小青年被反口一堵,脸面甚有些挂不住,大抵自知我俩来头不小,硬又扯出笑脸。
“是重止唐突,该先自报家门才是。此处乃度厄谷,吾等为上古重睛一族,至洪荒伊始,便避世于此,隐居绝俗,度厄谷居于隐蔽,又有先祖设下界层,以世代子孙灵力辅之,本该无外人遗漏,然方才界层浩荡,我族测出有外人入境,异常惊奇,特命重止前来探究是何贵客,重止见二位仙泽不凡,方才不自禁失了礼数,望二位莫要见怪。”
我顿时大悟,是了,原来这处是重睛鸟的老窝,重睛鸟是为上古有名的祥瑞神兽,力气大,能打架,寓意驱邪,至今凡世仍有将其图像贴于门窗的,意要祈祷祥瑞。
然这种族有一诟病:短命。
一般修成法身,便等同不老不死,再而度劫进阶,若渡劫不成,便是魂飞魄散,不似凡人,还可一世一轮回,然重睛鸟一族却是异类。
重睛鸟命格天生命格奇异而有缺陷,每个族人约摸有不足千年的岁月可活,而后灵魄神游于大地,最终又得坐化实体,复始婴孩归零重新修习,重睛鸟一族不乏资质奇佳的新秀生成,也是缘由于其前世修习术法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