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狐狸怏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将就收拾好面色,转回正题:“对了阿瑶,你还未与我说清楚一件,为何要隐瞒身份?”
我摆手,“这事说来话长,两三句讲不清,我回头再跟你细说。总之重睛族要是知道我的身份,绝对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瞧的,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撕破脸对谁都不好不是,所以就这般瞒着吧。”
梵色点头,“好。”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我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流苏,仔细打量。
“欸,这流苏好看归好看,但拿它要做什么?”
我左右比划,忽然将它放至梵色右脸侧,“流苏跟你眼尾的朱砂痣是一样的颜色呐,难得颜色红得这般纯正,嘿,我阿哥一定喜欢。”
梵色顿时一动不动,安然看着我,任由我比划。
眸子清雅细长,尾端略微向上,不自禁叫我想起遗桑谷夜晚的溪流,静和美好,然那月色下溪流的弧线,却是妖娆无双;更将衬得眼尾处的朱砂泪痣,如溪流中飘散的桃李花瓣,尽显淡雅艳色。
这张面皮如玉质一般,白皙且不娘气,微微显现出病态感出来,容易叫生人以为其患有不足,然我将流苏凑在他面颊旁两相比较,面皮颜色却丝毫不逊色于艳丽灼人的赤色流苏,反而纳入流苏的厚重华丽一般,靡靡生妖。
我心底急促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美色虚空皆幻象啧啧娘的!别中招喽……
我一面念着一边快速将手收回,一手将铜铃流苏塞进怀里。
“呐!”我突兀出声,没话找话,“应该快到了吧?”
梵色楞了愣,“是快到了。”
“唔,我把流苏收好,不然被发现就不好说了。”顿了顿发觉自己话题转得忒生硬了,又补了一句,“还有你记得在这里都不能再唤我阿瑶了,就将其改口为玄。”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嘿,我自然放心你。”
唔,自打洪荒时瞧上白梵的美色起,阿哥没少怒我不争,甚至有一次对我痛心疾首教育道:“枉我平时劳苦用心,对你辛勤教导,你怎就这般不争气,要看美人你看你阿哥我啊,怎么兴起那种冰块脸,那只冰块狐狸哪里有阿哥好看?啊?你哟你哟!早晚得被这美色给害了。”
阿哥所言不假,我确然一直被这毛病祸害着,而且乐此不疲。
又过了小半刻,车辇外鸾铃声止,重止勒停马车,闻声朝车厢里道:“帝君,青玄姑娘,已经到谷底了,还请二位下车。”
我二人刚一出车辇就见有三五人在前边不远处候着,见我们一下马车,立即又跨步上前。
为首的一位蓄着两撇小胡子,再加之上头的双瞳孔,一身红艳艳的袍子晃得我眼花缭乱,便蒙头蒙脑得缩在梵色后头,由着他们打官腔。
听重止介绍,那两撇胡子乃是重睛族的大长老,名唤重谷。
显然刚刚重止早已差人回来打报告了,重谷那模样,分明是胸有成竹一般,都不问梵色身份便直接尊梵色一声帝君。
梵色免不得又要重复扯出一段“误入贵地”的由头,续而拐入正题,问说如何能解那结界与我二人出去。
重谷迟疑道:“帝君有所不知,这界层轻易开不得,只有我族主事族长知晓解开结界的法子,不巧现下正逢族长闭关时期,这……”
梵色闻言同我对视了一眼,又道:“闭关清修确是不好叨扰,只是不知贵族主事何时出关?”
“也不消什么时候,这慢则三两月,快则几数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