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年西海水君身边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颇受青睐的文臣曾赠了几株枣树苗给在伽婆山修行的一只小鹿蜀,那小鹿蜀很开心地承诺等种出大红枣来就亲自摘一篮子给他。
然这小鹿蜀是个缺根经的,长出的枣果并着山上其它一起种出来的果子赠了伽婆山大大小小的神仙灵精,愣是忘了去趟西海。
那位靠笔杆子吃饭的文臣不乐意了,悲切动情地分二篇六卷一十五章书了一部名为“小鹿蜀不送我枣果”的文章来。
修仙的日子说来挺乏味,一丁点八卦都能传个热火,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所有的神仙见着小鹿蜀都在问,“你为什么没有送枣果。”,连着对小鹿蜀的称呼都变成“噫……那个没有送枣果的小鹿蜀”。
那叫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若我要反悔这桩事,且不说天谴,这一个不慎被传了八卦,那当真好看了。
平日在亲近的家人好友面前丢丢人也就算了,万万是不能在一干小辈神仙面前丢了我那已神魂化归天地的阿爹阿娘的脸面。
现在只能自个儿去找那位小帝君,同他图个折衷的法子圆满这桩事,想来如今他脑筋也该长齐全,不会再抽掉要娶我这个够辈分年纪做他祖宗的上古神女。
只是到底他忒本事地做成了本帝姬的条件,得理在前。
如今特地请我下来只怕是有事要求于我,以便将那桩旧事两清掉,算一算我就算是不成才背后还有阿哥白泽两大靠山,求我做事也是很靠谱稳当的,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能求得上的我必定是大事。
唔,我想了想,觉得身为堂堂上神,也万不得被一小辈拿捏得太死。
于是乎本帝姬作了一个机智的决定,先不表明身份乔装进去探一探这青丘小帝君。
我平日里穿得朴素,只要蒙住脸,再将周身气泽隐住,一般小辈决计看不出我的身份。
四梵宫的宫门前有许多小仙童,招待往来的仙友,我走过去时,一个瞧着挺灵巧的蓝衣小仙迎面过来,笑盈盈地作着揖问我:“仙子气度不凡,敢问是何尊号,打哪来的哟。”
我面上隔着帕子,声音也跟着含糊了点,清了下喉咙道:“我乃是九重天容夙殿下跟前的一名宫娥,殿下前日同尤央帝君吃酒,至今还有些醉意,不便来此,特命我来亲自向帝君请个罪。”
那小童忙摆摆手道:“太子殿下客气了,我自向帝君禀明便可,仙子一路辛苦,还请入席吃杯酒水稍作歇息。”
我假意推辞一番,也就矜持地笑纳了美意。
那蓝衣小仙童看架势还是一干众小童的管事,指使另一名小童领我入座,我被带入一桌皆是女仙的席上。
桌上不少佳肴,众女仙们瞧着都很雀跃,但是个个都矜持着不动筷,我大抵能猜出原因,难得她们装扮了那么鲜亮的布料头饰,脸上盖着顶厚的那么一层脂粉,要是稍有不慎被菜汁弄花了可没处哭去。
脂粉太杂乱,呛得我好没胃口,好在有女人的地方必有八卦,索性就安然就坐在位上把玩手上的琉璃酒杯听着女仙们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