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深秋了,只是恍惚之间,猛烈的灼伤感已经完全从看空气中消失。
铁丝栅栏里面,是某个安静和谐的小区,小区里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看样子,都生活的很安逸。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那个漆着浅蓝色油漆的铁丝栅栏的外面,有一个乞丐正趴在地上艰难地乞讨,他吃力的抬头仰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们,希望能有个好心人停下脚步扔给他几个硬币。
等待着,就这么一直等待着,从日出,等到日落西山。
他在想着什么呢?除了希望能够多乞讨一些之外,他心里还在想着什么呢?
他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孩子?
记得有一次跟沈怒航一块逛街的时候,他们在某个公交站附近等车时,看见一个残疾人坐在地上举着话筒唱歌,据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卖唱”。那个时候,夏初扬望着那个残疾人,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家庭,如果没有的话还好,如果有,这样的一家人该怎么活?”
不过沈怒航却摇摇头说:“姐,你知道么,我宁愿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妻子。”
“他这样的一个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什么有家庭?如果有家庭,他身上的担子不就更加沉重了?”夏初扬记得当时她和沈怒航还特地跑过去给了那个残疾人两百块钱。
“姐,”沈怒航说:“他虽然是个残疾人,都是他比那些四肢健全的人只懂得伸手向路人乞讨的人强多了,虽然他是在卖唱,但起码也算是自食其力,作为一个残疾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我觉得我很佩服他。”
“嗯。”夏初扬也同意他所说的。
沈怒航继续说到:“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还是他一个人。可是如果他有妻子,那么从此他的喜怒哀乐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管开心难过,都将会有一个人能与他共同分担。”
--可是如果他有妻子,那么从此他的喜怒哀乐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管开心难过,都将会有一个人能与他共同分担。
虽然过去很久了,都是这句话依然深深刻在脑海中,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感觉,只能够用“震惊”来形容。也就是从那之后,对沈怒航便刮目相看,原来,航航真的已经长大了。
两边的街道上,都是梧桐树。
这个季节,就算是没有风,就连微风都没有的时候,梧桐的枯叶还是纷纷落下。
也许是累了吧,那个乞丐轻轻侧着头地把头放在地上,也许这样,脖子会舒服一点。只一会,他身上便落了好几片枯黄的梧桐树叶,那种感觉,跟此时的荒凉的风景竟如此协调。
他穿的很单薄,衣服很旧,看起来穿了很久,当然,由于他是个乞丐,所以,身上也很脏。
他没有腿,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曾经截肢了吧。
他的脖子上带着一根用红绳系起来的玉佛,虽然他趴在地上看不见,都是他们知道,是一个玉佛。因为米晨刚才跟他们说过,她爸爸脖子上带着她买给他的一个玉佛。
就在不远处,一个男孩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他的旁边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女孩忽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由于男孩子个头太高,所以她只能仰头望着他,低声说:“易辉,他应该就是米叔叔。”
“嗯。”易辉点点头,然后飞快地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易辉和夏初扬就那么站在那里,不足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
“易辉。”
“嗯?”
“我忽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嗯。”
大概三分钟左右,米晨从马路的另一边飞奔了过来,占星辰紧随其后。
“爸--”身影和声音几乎是同时到达。
听到女儿的熟悉的声音,老米抬起头来。
“爸,你怎么在这里?”望着父亲摆在前面的一个塑料碗,米晨终于明白了,父亲是在乞讨。就那么一瞬间,眼眶忽然又涨又烫,烫得可怕。
老米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话,只得**话题:“晨晨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噢,今天星期六放假了吧?”
“嗯。”米晨轻声应着,心中的难过悲伤,无法形容,不光是他,还有他身后的夏初扬占星辰和易辉。
“爸,你怎么那么傻?”米晨搂着父亲的肩膀,说:“我又不是不能赚钱,你干嘛跑出来……”想了想,又问到:“是不是妈让你出来的?”只见老米摇了摇头,说:“不是***意思,是我自己出来的,晨晨,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想了想,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帮不了你妈什么,反而只能惹她厌烦,所以啊,还不如出来……”
“爸--”米晨打断他的话,说:“我能赚钱,我不仅能养活我自己,我也不会让爸爸饿肚子的,况且你这样子你叫我怎么放心。”说话间,由于情绪激动,米晨的声音不仅也大了些,引来不少人的侧面,也有许多指指点点的人。
可是,他们不在乎。
“米叔叔,”就在夏初扬和占星辰不知所措的时候,易辉忽然上前,在米晨父女面前蹲下身子,说:“我们是米晨的同学,她在学校的时候也总是挂念着你,如果你一直这样,你让米晨怎么专心学习?您说对吧?”
“嗯。”夏初扬也忍不住走了过去,说:“米叔叔,我们都是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我们也会帮您照顾米晨,你就安心的在家里好好休息吧,要不然米晨在学校里也没有办法安心学习啊?”
老米望着他们三个,感激的点头道谢。
“爸,我们回家吧。”米晨说。
“嗯,好。”老米点点头。
“米叔叔,我来背你吧。”怕老米多有推辞,占星辰二话不说就蹲在老米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直接将他甩在在自己的背上,都这份上了,老米也不好拒绝,只得连说谢谢。
有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就这么残留在心脏里,只是,这种悲伤什么时候会结束?结束之后,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