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子衍八政,以食首于师,孔子答为政,以食先于兵,盖食者军之资以生者也。故鲁人郊逐峙乃糗粮,萧何守关不绝粮道,欲军之用而不足军之食可乎?国制于各卫所置厫仓,及时征收,月不过五,对册审年貌,见名给散。其缓催、包揽、虚出,其克减、冒支、代领者,俱律有罪,职是故也。今弊滋甚大,都犯此不坐以法,曷以令下?
孙子曰:「善用兵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国制每百户下旗军总一百一十二名,各随所长以任役使,其役占、买闲、逃营、越城居住、从征违期,俱律有罪,制甚密也。今军皆不及正额,且类多前弊,而差遣人甚不平,何望其得实用乎?为今之计,莫若听令所伍空闲精壮余丁照依先年权行事例,愿充军者,辏补正额。选择平素在海营生者出海,终身不易。年老残疾,就将子侄顶补,庶人人皆习水性而熟于操舟。耳聋视远,身重守静者瞭哨,妻子同住,庶人人以斥堠为家而朝夕不离。召募投充及异姓顶补者,更调远方贴守,妻子亦随住,终身不易,必不至朝去而暮回。余仿此立法,则人各有役,役各有用,而无虚糜不胜之患矣。
王公设险,所以守国,故为哉。是故靖内而攘外,以选将为要。
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诸葛武侯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故国制凡月九操,其不操练军士,纵放军人歇役者,律有罚,法甚严也。承平日久,视练兵为等闲,卒然遇敌,犹之驱羣羊而搏猛虎,何怪乎其不格哉?是必照例出海者操于水,守城者操于陆,月阅之九,务俾五官不谬,五教不乱,夫然后以守则固,以战则克。
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故鲁侯誓师必先之治戎备,杜预平吴犹不忘乎缮甲兵,其知将兵先务之急欤。国制在内有兵仗局之所造,在外有府州县之岁造,而造作不如法者有罚。岁时阅兵,必简戎器,而腐敝不坚利者有罚。兹欲防夷而不利其器械可乎?必缮谷乃甲冑,敿乃千,严俾卫乎身者无敢不吊。备乃弓矢,锻乃矛,砺乃锋刃,务俾攻乎人者无敢不义。夫是之谓有备,有备无患。
弧矢之利载于易,雇辂之贡着于书,自古圣王所恃以为威天下之具,而杀人于百步之外者,莫弓矢若也。故司兵法以弓矢为长兵。国制以骑射步射为长技,而练兵武举皆以之较胜负。 (「而练兵武举皆以之较胜负」,「举」原作「与」,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但各执所事,长于彼者或短于此,谓之兵则可,谓之长胜之兵则未也。尔见逃夷出港,舍火铳火鎗,虽惟弓矢为宜。为今之计,莫若不分鎗刀旗鼓,把铳手兼令习左右手射,敌近则短兵以制,远则长兵以射,远近皆宜,左右皆便,而人人皆有用之兵,无患平倭奴之不恭矣。
朱买臣治楼船而破东越,河间王治舟船而平江陵,盖水战东南长技也。故国制濒海卫所俱置官哨船只以备倭奴,但奉行者虚饰美观,少遇风色,不便行使,递年走报声息,多赖民船。为今之计,莫者少更无益虚花之制,务求坚便实用,每官哨船,增置小划船或三或四,有事则令与大船夹战,无事则合傍大船,樵于山,采于涂,渔于海,以赡器械修补之费。
条例听哨沿海居民军桅船只附近破紫、捕鱼, (「条例听哨沿海居民军桅船只附近破紫捕鱼」,「海」原作「船」,「鱼」原作「于」,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不惟边氓便于生理,声息便于走报,有事便于夹战,抑且使彼疑惧纠聚为非,亦备边万一之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