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来之后萧同就发现夜黯雪一直用一只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的自己直发毛,认命的叹了口气“雪儿,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
夜黯雪一脸奸计得逞的坐到萧同身边“萧同,你看这如意馆是咱俩共有的是吧。”
萧同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如意馆出点力?”夜黯雪鼓惑道。
“我不是出钱了么。”萧同一脸无辜的看着夜黯雪,装的这个像啊。
夜黯雪继续蛊惑道“光出钱也不行啊,你作为如意馆的老板也应该适当地为如意馆出点力对不对?”
萧同好笑的看着旁边狐狸尾巴渐渐漏出来的女人“那你想让我怎么出力呢?”
一看鱼儿上钩了,夜黯雪立刻开口说道“这个嘛,为了避免以后我们女孩子应付不来再发生刚才那种寡不敌众的事,你就委屈一下当护卫吧。”
当护卫?!!!
一个侍女没骨气的把手中的托盘掉到了地下,自己也是一惊,连忙在萧同略带冰冷的目光中低头拾起,脸上掠过难以掩饰的惧意。
让堂堂禹国七皇子当护卫?!!!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要被灭九族的吧,这是嫌命长了么?
“你怎么不说话,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痛快话啊。”
在夜黯雪的咆哮声中萧同缓缓的点了点头,屋内的托盘掉了一地。
自从萧同答应当护卫之后,夜黯雪特意给他做了一身衣服代替他一身白衣,深紫色的锦袍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纹云的滚边,金线在袍尾点上卷草合欢花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鎏金翡翠所做的束发之冠将一头黑发挽起。原本平静淡然的桃花眼中多了三分森然五分警觉。
原本按照夜黯雪的意思,这袍尾应该绣上云纹,这样才显示出男子威严的气势,可萧同却执意绣上合欢花,夜黯雪便没有再坚持。
看着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萧同,夜黯雪也不由得暗暗乍舌,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一换衣服,气质都大变模样。
“不错嘛,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流落到民间的皇子哩。”夜黯雪的眼睛如同X光机一般上下扫描着眼前某个大变模样的男人。
用扇把挑起夜黯雪尖细的下巴,萧同嘴角勾起一抹邪意的笑容“哦?难不成雪儿被我迷住了?还是雪儿想结交皇子?”萧同的声音如往昔般温柔动听,可是却难以掩饰其中的一抹寒意。
“噗,臭美。难不成只有皇室公卿的男子才是好的么?我偏不,我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夜黯雪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萧同收回扇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然“雪儿说的对,不过就是出身皇家,保不齐还骨肉相残,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非也,非也。”夜黯雪摇了摇头“纵使天家富贵难求,可我要的只是一份能够天长地久的感情,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和一大群女人心机算尽的抢一个男人,太不值得。我只会嫁给一个只爱我一人,只有我一人的人。”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男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也只是说说罢了。”萧同淡笑着摇着手中的折扇,眼中却是无尽的苍凉。
“总会找到的,我相信邹有那么一个人,会为我一人相守。”夜黯雪说的坚定,可萧同却笑的悲凉皇阿玛再钟情于自己的额娘,也不能为她一人相守。
暖玉看着萧同如此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起淑妃娘娘了,默默地站在一边没有言语。
伸手取过茶杯,猛灌了一口“别傻了,不会有那样的人的。”
没有在于他争辩,夜黯雪低头,猛的看见了袍尾绣着的合欢花“看样子,你似乎喜欢合欢花吧。”
萧同一愣,显然没想到夜黯雪会如此问“是啊,我娘很喜欢合欢花,你知道么,合欢是温柔长久的意思。”
“看来你爹真的很爱你娘啊,要不你娘也不会喜欢这种花了。”夜黯雪羡慕的看着萧同。
“你是如何让看出来的。”萧同饶有兴趣的看着夜黯雪。
夜黯雪白了一眼“这还用说,合欢花象征永远恩爱、两两相对、是夫妻好合的象征。相传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自此,常以合欢表示忠贞不渝的爱情。”
“你知道的还真多,天色不早,今天我便先走了。”萧同起身,挡住夜黯雪的视线,转身向暖玉使了个眼色。
暖玉领会,不动神色的走到夜黯雪面前“奴婢送萧公子出去。”
走出如意馆的大门,暖玉看四下无人转身闪进了一个深巷子里,单膝跪下“七皇子,不知您叫属下来何事。”
萧同漂亮的丹凤眼中尽是上位者的威严“暖玉,最近那些个丝绸庄可能要坐不住了,近几****要回宫一趟,也不知何时回来,若果在我回来之后他们动手是最好,若如果他们动手时我不在……”
“属下自当保护小姐安全。”暖玉开口接了萧同要说的后半句话。
萧同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熬过这一关,我便放季无涯出来你们小两口团聚一下。”
听见‘季无涯’三个字,一向冷静自持的暖玉俏脸也不由得红了红“属下知道,一定不负七皇子所托。”
萧同挥了挥手“退下吧,别叫雪儿发现了。”
暖玉渐渐消失在拐角处,萧同仔细地端详着身上深紫色的袍子,一丝浅笑漾在唇边。身影渐渐隐匿在黑暗之中。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此刻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惨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事物都罩在里面。
马车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一辆辆马车,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街道缓缓行进着,但目的地却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时家。
一个个黑袍人快速地从时家的后门进入,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堂上灯火通明,主位上的人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这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他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也是这时家家主的时沧。
“各位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事么?”威严的声音在大堂响起,让原本安静的气氛更显压抑。
一个黑袍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焦急的开口“相爷,您可要救救我们呐。数月之前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山野妮子,在京城开了家如意馆,这家店不单纯做丝绸生意而是将低价买来的丝绸做了衣服,再翻十倍百倍的卖给那些官员富贾的正房夫人。您知道,这家中多是正房夫人操持家务,这一下子我们几家最近的利益就缩水了将近九成。”
听了黑袍人的话,时沧心中一惊,他时家的丝绸是专供皇室的,所以根本不愁卖不出去,而最近丝绸庄的事,也渐渐放手让自己儿子去弄了他知道在京城开了这么一家店铺,可却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竟然缩水这么多,看来这如意馆对我们的威胁不小啊。”时沧不是一个喜欢在自己身边留有威胁的人,但凡有一点威胁,时沧都要在它成长之前消灭掉。
“相爷,那我们是不是……”另一个黑袍人手掌微竖,向下比了个‘杀’的手势。
时沧微微一笑“这件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没事就都请回吧。”
看时沧的表情,黑袍人以为时沧默许了,连忙和其他人躬身退出了大堂,一个个儿的都回家去了,有了时沧的话,他们也就不担心了。
黑袍人前脚刚走,时未名就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脸不解的看着时沧“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还不了解这个如意馆背后的人是谁,暂时不和这个它对上么?”
宠溺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小名啊,你还是太小,你不觉得刚才那几个家伙来已经告诉我们很多东西了么?”
“哦?”时未名眉头一挑。
时沧抿了一口茶“若是这‘如意馆’背后有什么惹不起的人,他们铁定不会来找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动手。”
“可是,万一真的有什么惹不起的人,他们岂不是会连累爹?”时未名担忧的说道。
听了时未名的话时沧不由得一笑“呵呵,小名啊,你还记得刚才爹说过的话么?”
时未名仔细的回忆起刚才时沧说过的话,眼睛一亮“爹,您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来,即便出了什么岔子也没有爹什么事。”
时沧笑着拍了拍时未名的肩膀“好了,累了一天了吧,早些去休息吧。”
看着自己躬身退下的儿子时沧脸上的笑容尽数退去,又恢复到之前气势。如意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