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馆自从和织锦坊合作之后生意变得更好了,钱财滚滚而来,可夜黯雪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曾经自己的一个设计就能够为自己带来几千万的收入,如今赚取的这些银两只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
抛去如意馆正常的经营运转,夜黯雪将剩下的钱财都交给了夜谨,还清楚地记得夜谨看见那一大叠厚厚的银票时脸上惊愕的表情,现在夜黯雪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风花打小伺候夜黯雪,如今夜黯雪的许多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之前刁蛮任性的夜家二小姐,如今竟也变得如此厉害,只是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些。风花不仅在心中感慨,看来那次投湖却是因祸得福了。
不晓得风花心中所想,夜黯雪依旧和以前一样忙碌着,为那些夫人小姐待配衣服、出谋划策,和以往不同现在她总是让风花雪月呆在一旁观看。
没人能猜中夜黯雪的心思,风花雪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好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夜黯雪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风花雪月你们过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夜黯雪冲着正在整理东西的风花雪月招了招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夜黯雪垂着手,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最近这几天你们一直在旁边,可学习到了什么?”
雪月仔细的回忆了夜黯雪接待那些夫人时的场景“小姐为那些客人挑选的衣饰和她们进来时的装扮大相径庭。而且给她们出的主意也非常大胆,但却好用得很。”
风花紧蹙着眉“小姐似乎从未主动开口,而且小姐为客人挑选的衣服虽然大胆,却是与客人极为相配的。”
两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夜黯雪微微挑起嘴角,果真和她想的一样,风花谨慎妥帖,雪月聪明机颖。
看着夜黯雪久久不出声,两人都不由的紧张起来,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们两个说的都很好,但如果我要你们代替我,你们能做的和我一样么?”淡然地声音不断萦绕着风花和雪月耳边。
和夜黯雪做的一样好,那怎么可能,就单单夜黯雪那在她们看来有些天马行空的思维,就是他们学不来的。
“奴婢……婢做不到。”风花雪月双双低下了头。
早已经猜到结果,夜黯雪并没有显得失望“既然做不到,那就好好学。你们不是一直想请人手来帮忙么,便依你们吧。这门房是谁我都无所谓,只是我坐的这位子,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便不会出现在如意馆。”
“小姐,可是我们现在……”
一挥手打断了她们的话“在你们学成之前我暂时不会离开,从现在这一刻一切都靠你们两个,没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我是不会开口的。”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风花雪月脑袋发蒙,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夜黯雪已然飘然离去,夜黯雪是那种说怎样就怎样的人,已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明确的感受到了夜黯雪传递过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气息,风花雪月不由的哀叹起来,这都是招谁惹谁了。
在夜黯雪的逼迫下,两个人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客人们也渐渐接受了风花雪月代替夜黯雪的事实。
看着屏风外忙得热火朝天的俩人,夜黯雪只是笑笑,随后琵琶的铮铮之声悠悠从屏风后传出。
可谁都没想到,这样闲适安逸的生活终于有一天被打破。或许是好日子过了头,坏日子就来了。
没有任何征兆,当官兵冲进来时夜黯雪脸上还带着错愕,她明明记得前不久自己刚刚让下人交了赋税。再者说,就算是自己真的偷税漏税也不至于动用官兵来抓自己吧。
“来人,把这如意馆给我封了。”为首的官兵暴喝一声,立即有人跑上前抓住夜黯雪三人。
夜黯雪虽然性子淡然,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未讲明情由就要封了如意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给我住手,凭什么要封我如意馆。”眸子像要是喷出火来,向来平淡的语气中出现丝丝颤抖。
为首的官兵冷哼一声“凭什么,就凭这如意馆是你夜家所开。”
他的话虽未挑明,但夜黯雪却听得明白,是时未名。竟然又是他。
“你无凭无据就封馆,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夜黯雪被衙役抓住,努力的挣脱着,奈何身为女子,根本就挣脱不开。
“告我?哈哈哈哈……今天来就是知府大人首肯的,还是顾好你自个儿吧。都给我带走。”
就在夜黯雪已经绝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放肆,我看今天谁敢带走本宫的妹妹。”
听到这个声音的夜黯雪顿时惊喜万分,她知道那个声音只属于夜灵心。
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如意馆内,一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官兵和衙役吓得连忙跪下。
贵妃娘娘???
夜黯雪清楚地记得上次夜灵心省亲时还只是文妃,这么长时间不见夜灵心竟已然位列贵妃之位。
“民女参见贵妃娘娘。”充着夜灵心微微福身,虽然现下心中激动,但却不能忘记礼仪。
夜灵心快步走到夜黯雪面前,抬手扶起她。没想到就这么几个月不见自己的妹妹竟瘦成这样,这叫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不心疼。
“刚才是谁说要把人带走的。”夜灵心俏脸含煞,自己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要去牢狱见自己的妹妹了。
听到夜灵心问话,那个领头的立马爬出来“是……是小的。可小的也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办事啊,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啊。”
冷哼一声,夜灵心向一个太监吩咐道“拉出去,每人掌嘴三十。”一听到只是掌嘴,一群官兵立马叩头谢恩,掌嘴总比被打死好很多。“还有,回去告诉知府,若是以后再发生这种状况,本宫一定回宫禀告皇上。”
跪倒在地上的官兵连忙点头,每人领了三十个大嘴巴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夜黯雪看着都逃走的官兵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着衣着比以前更加华丽的夜灵心张嘴调笑道“贵妃娘娘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万千钟爱于一身了吧。”
夜灵心轻啐一口,不过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夜黯雪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便可知心情不错。
“还得多谢你的法子,本来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情,结果没想到皇上受用的很。第二天便封我为贵妃了,之前皇上一周最多来两三次,现在恨不得天天过来。”夜灵心脸上充满着难以掩饰的得意,现在他可是把皇上的心牢牢攥在手心里,他日封后也是时间问题。
原本应该恭贺她的夜黯雪却是泼了她一盆冷水“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姐姐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原本还火热的骄傲之心被夜黯雪不冷不热的话打击的细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个我知道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久居深宫的娘娘,这么小心。我真怀疑你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不说这个了,雪儿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事情不太寻常。”
夜黯雪一愣“哪里不寻常。”
“以我这些年对地方官的理解,他们绝对是无利不起早。地方富贾为了获取保护,每年自然不少孝敬这些地方官,夜家也再次之列。一般情况下那些地方官一般是不会像这样来查封的,这样对他们也没好处。我怀疑……”夜灵心蹙着眉,心中快速的计算着。
“是时未名干的。”夜黯雪接过夜灵心的话缓缓说道。
夜灵心略带惊讶的看着夜黯雪,这些年她虽在宫里,但家里的事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你也怀疑是他干的?”
紧抿着朱唇,眼眸深处流出一丝憎恨“除了他,谁还有原因,谁还有实力来对付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夜黯雪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我要去京城。”
“什么?你要去京城?”夜谨猛地一拍桌子,若不是身边的凌晓拉着他,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逆子。
夜黯雪平静的注视着夜谨“如意馆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查封,这儿是我家,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受别人欺负。”
“雪儿你要想清楚了,时沧现在独揽朝政,就是皇上也不能动他丝毫,你去京城无疑是自寻死路啊。”夜灵心虽然贵为贵妃,可连皇上都无可奈何的事,她一个小小的后妃又如何解决呢?
夜谨目光发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曾几何时因为自己逼迫她嫁给时未名,就投湖自杀,现在竟然愿意孤身前往京城。
夜黯雪看见大家都不做声,猛然跪下“爹娘,女儿不孝,此次上京生死难测,不能在身边侍奉左右,女儿心意已决,还望保重身体。”
凌晓哭着扑倒在夜谨怀中,女儿是娘的心头肉,一个女儿进宫为妃一别多年不得见,一个女儿又要孤身上京,她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安慰着怀中的娇妻,夜谨眼中隐现泪花“雪儿,爹以前一直你刁蛮任性,却不想你如今已经变得如此乖巧懂事。”
夜黯雪低着头,没人看的清她的表情,回到房间后夜黯雪扯出一块布,把几件衣服和一些银票打成包裹。
风花雪月多次要求要跟着夜黯雪一起去京城,却被夜黯雪拦住,夜黯雪让她们留下来照看如意馆,能多赚些银子就趁着现在多赚一些。
为了避免被时未名的爪牙发现行踪,夜黯雪没有和夜灵心一同上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离开了洙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