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听老首长讲完,天琪沉入了沉思。他内心如刀绞般痛苦和难受,万年前的那次恶战,他也有所耳闻,但是,他知道的与老首长说的全面是两码事儿,他在历史书上看见的这次战争对神灵族的简介只有了了几字:兽人直接攻入,我王愤怒,倾全国之力,携愤怒之师,一举将兽人击垮,兽人族逃回北方;神灵族临阵反戈,向英武的伽蓝王举起了屠刀,终是打不过英武睿智的伽蓝王,全部溃败,不晓得逃往何处……
他不晓得应该信谁,可是,凭感觉,他相信老首长是不会欺骗他的。天琪十分想笑,借此来宣泄他内心的愤怒,他为人族的做法感到羞耻,愤怒,为神灵族的身遭遇感到伤心。他想到山灵村,想到老酋长,想到魑王,想到环儿……他还想到很多很多,他的心情,渐渐的沉到了深渊,那是对人族的绝望,对这个社会的绝望啊
“对不起月大爷!”天琪不晓得他为啥要向老首长致歉,可能因为他是个人吧。
老首长看了天琪一眼,露出一点无奈的笑,道:“这与你没关系,要怪就只怪人族掌权者利欲熏心吧。”他的口气变得平静了一些,道:“小孩,如今你晓得为啥咱们神灵族这样敌视你们人族了吧。还好,人族里也不全是坏人,就像恩公,就像你,全是好人。”
天琪低下头,对于神灵一族他早已无言以对,他们太质朴太心好,不想却有了今日悲苦的场面,可是他们敌我分明的性情,天琪很满意。
“啊,对了。”老首长突然抬头说到:“村庄的背山有个洞穴,是咱们神灵族的圣地,除去咱们历代首长谁也不可进去,你可不能疯跑啊!”
天琪奇怪的看看背山的方位,低下头算是应允了。
天色渐晚,月亮爬上了天空,夜色如水,与老首长一块用过晚餐后,天琪回到了老首长给他们布置的住所,条子仍没能醒过来,大刚开心的摆弄着一张很旧的弓箭,天琪简单的问了他几声,倒在床上睡了。
入夜时,听着大刚好似雷声般的打鼾,天琪如何也没法入睡,说实话,他久久不能入睡,满心里全在想上午老首长跟他说的话。
想想就心烦,他直接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抓起放在身边的细剑乌月,冲着野外走去,直来到村后面才站住。他安静的站在小河旁,望着从身旁淳淳流过的河水,无端的升起一股强烈的孤寂感,一轮弯月孤寂的挂于空中,刚好与他的心情交相呼应。
他的爱人被魑王抢走,至亲的酋长被魑狼杀害,打小一块玩大的兄弟们也被魑狼杀害,世上就余下孤孤单单的他一个了,他不晓得,这些全是为啥,到底是为啥?
天琪越想越烦躁,他感觉这个社会不公平,感觉人心阴险,愤怒随心而生。
恰在这时,一丝冰凉的气息从他手里的细剑乌月的柄处飘来,通过胳膊直向他的脑袋钻去,恍惚间,他好似听见个声音不断的在他脑海转着:这世界已经把你抛弃了,你没了家人,没了爱人,你啥也没了……愤怒、愤恨、不甘等不良情绪渐渐占领了他的心。
“啊……”天琪怒吼一阵,冲着身旁的一颗小树发疯似的砍起来了,边砍边歇斯底里的怒吼:“万恶的魑王,万恶的魑狼,万恶的魑王,万恶的魑狼,啊……”形似疯癫!
这时,小神灵夜薇儿不晓得从哪儿骑着冲天猪飞来,看见形似疯癫的天琪,她恐惧地喊:“大哥,你怎么了啊?”
天琪好似压根没听见她的话,接着发疯似的砍着树木。
哪怕夜薇儿是个小小孩,好歹也已经活了百来岁了,多少仍是能知道一点事,她看出了天琪的反常。她焦急的围绕着天琪转来转去,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了,她一边努力的向前飞一边焦急地喊:“大哥,大哥,你咋了?你咋啦?”却又不晓得该咋办。
很久后,最终,天琪力尽,渐渐的倒在了地上,‘哐当’一声,那细剑也落到了地上。
天琪大口的呼吸着,思想渐渐明白过来。
见天琪摔在地上,不再发疯了,夜薇儿慢慢的飞了过去,靠得天琪又近了一些,她害怕的问道:“大哥,你……你到底咋啦?”
天琪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奇怪的望向夜薇儿,怕得夜薇儿骑着冲天猪往后飞到很远,藏在一株树后头,只露了头部望着天琪。
“我……小东西,为啥……你咋会在这里?”天琪转动了下身子,感到身体的能量好似被抽空了一样,全身软弱无法,连抬举手全看起来那么用尽。他继续道:“我……我这是咋了?”
夜薇儿不可思议的望着天琪,却咋也不敢接近,她胆怯的道:“大哥,你刚刚……让人好害怕呢!”
天琪冲着自己,无奈的笑道:“我?让人害怕?”
夜薇儿焦急的点点头头,确定的道:“是的!大哥,你刚刚是不是在砍树?但是,你……你好让人害怕啊,又哭又叫的,好似……好似一个傻子!”
“砍树?疯?”天琪有点忍俊不禁了,这小东西!他冲着夜薇儿走去,可是刚向前迈出了一步,又吓得夜薇儿往后躲得远远的,就怕天琪靠近似的。天琪停下脚步,稍稍攒眉,道:“小东西,离我这么远干啥,难道还怕我把你吃掉吗。来,快过来,给我讲讲,刚刚我是咋回事啊。”
夜薇儿轻咬下唇,想来却又不敢来,她那迟疑不决的喜人样子逗得天琪一笑,道:“嘿嘿,小东西,别害怕,快过来吧,哪怕我就是疯了也不会去打你的。”
夜薇儿最终鼓起了勇气,迅速的飞到天琪面前,一脸的愤怒之色,微小的脸蛋气得红彤彤的,好不喜人。她喊:“人家已经长大了,不许你再叫我小东西,不然……”说着,她宣誓似的攥起她那微小的双拳在天琪脸上晃了一下。
天琪无奈的笑了,道:“好好,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东西了。那,你能告诉我刚刚出现啥事了么?”刚刚的事,天琪一点记忆也没有,只晓得他突然之间就摔在了地上,浑身疲劳。
夜薇儿面色由阴转晴,她跳到天琪膀子上,将冲天猪赶走,这才道:“你刚刚就是在砍树,很让人害怕的,不相信你看。”她指了一下被天琪砍得成一滩烂泥的树,接着道:“并且还怒吼大喊的,好似……好似山上的大虫,快把我吓死了都。”
夜薇儿将他与山上的大虫作对比,天琪感到很无语。他望着夜薇儿指着的翠绿的小树,内心生起了巨大的疑惑。这四面除去他与夜薇儿就再无别的人,可知这的确是他做的,但是,就那么几分钟而已,他咋连一丁点记忆也没有了呢。他只依稀记得那时想着些杂七杂八的事,越想越愤怒,后来从那剑上传来一丝的冷意直冲脑袋,脑袋里好似有个嗓音在讲着些啥,后来的事,他就啥都不晓得了。
莫非,是那剑?
天琪前去拣起落到地上的乌月剑,左右观看了一会儿,并没看到有啥可疑的地方,他复又持剑而立,脑海里想着刚刚想的事,可是,却啥事也没有出现,预料中的那阵从剑身飘来的冷意也没能出现。他疑惑了,莫非不是剑的原因,那又会是啥导致他发疯的呢?
天琪攒眉苦思,夜薇儿却在天琪膀子上快乐的跳来跳去,她冲着天上皎洁的金黄色的月亮,欣喜的喊:“大哥,快看快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美丽啊!”
她这一叫止住了天琪的思路,天琪闷闷的道:“月亮有啥好看的。还有,以后你别叫我大哥,叫我……还是叫我大哥吧。”活了百余岁的人叫他大哥,即使她是个长生不老的神灵,可天琪仍是感觉难受。“快走吧,我们该走了。”
夜薇儿不依,道:“万万不可啊,很难溜出来的,才不能现在就回去呢。我要在这里欣赏月亮。”
天琪哑然,看了两眼一脸肯定的夜薇儿,确实没办法,天琪直接倒在了小河边的草地上,任凭夜薇儿叽叽喳喳的在他身体来回跳着,他独自望着空中的明月发呆。
时间马上就度过了几个月,条子的伤在大家到神灵村的两个月后就已然全面健康,原本他们已经打算离开神灵村了,可是,老首长热心的约他们留下来参加新年后夜薇儿的成年礼仪,难以拒绝之下,加之也不晓得去啥地方,天琪几人也只好留在这里。
这些日子来,除去大刚与月之影相互看不对眼,有时出现一些小摩擦之外,几人与月之族之间交往的到算快乐,渐渐的也把自个当做了月之家族的一份子,逐渐融入月之族的生活里,而月之族,也渐渐的接纳了他们,也不再似起先时那么仇视了,更甚者连那几个脾气怪异的月之首领,对他们几人也没有老是耷拉着脸。这几月以来,日子过得是非常之好。
这一日,月满与月亏两哥们走进村庄四面的圣之林里照例巡视,他们哥们是神灵村内年轻人里的顶尖者,用着一手绝对的好弓,连首长都夸赞过他们高超的技艺呢。